“呸!”方若雅对她的话憎恶至极,赶紧躲到墙边儿依旧靠在那儿。
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也只能用调侃来解除心中苦闷了。既然世间有那么多不公品的事,不美满的姻缘,所以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既然不能为量上的增减做出巨大贡献,那就不如不做。
一笑置之的她,只有在摸到那个小皇冠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仍在跳动,一时控制不住才会流泪。
后来,化妆师把皇冠带在她的发间,一改往日中规中矩的方式斜插入鬓。耳边的碎钻耳饰和头顶皇冠一起闪着耀眼的光彩,伴随着垂下来的两绺碎发越发显得柔美。
梁悦对婚礼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挑剔过。因为她知道眼前繁复一切不过是开启成功的钥匙,越是复杂,回报越高。
唯独,在做完一切时,愣在镜子前的她轻轻说:“小雅,帮我照张相好吗?”就在大大的梳妆台前,她正襟危坐,面容平静,没有欣喜,没有悲伤,真的只是照相而已。
方若雅的相机举起几次,都放下,直到最后才按下闪光灯留下影像。
本来,相机背后的那个人应该是他。前一秒钟的银光闪过,梁悦几乎有些错觉,以为他早已学成归来。挑眉之下,现实又回。也让她想起微笑的那个人应该还在大洋彼岸,即便是今天也应该还在忙碌不休,奋进学习。他的忙碌终与她无关,她的幸福也离他很远。明知道将来再没有一丝瓜葛,可她真的舍不得忘记。哪怕只有一秒钟的错觉,心中都是幸福。
他说,那件婚纱真好看,我们家丫头是美女,将来穿上婚纱的时候肯定比她更漂亮。
他的笑永远是那样开朗和真诚,仿佛自己说的就是数学定理,不可推翻。
其实那只是他们某一次逛街时瞄见一对新人在教堂前摆姿势照婚纱。他说的时候不能预测未来……
未来,她不会为他穿上婚纱。
正因为深悉怆然痛苦,才会知道什么是珍贵的滋味。这么多年走过来,她必须要下定决心才能勉强忘记,可是这决心又牵扯着肺腑,每个细微的情境都会让她即刻回忆起从前。
婚姻不是永远。掐指算来也不过区区五十载。而记忆贯穿一生。如果有幸还可以约定来世。若是来世,他仍能等她……
她应该不会放手。
含泪的她忽而一笑,对方若雅轻松的说:“留着吧,这是我的未婚纪念。明天我就是妇女了。”
方若雅走过来抱住她高大的身子,用力拍抚她的后背。
这就是人生。会往左走还是往右走,我们都无法决定,在风景如画中我们徘徊着,犹疑着,直到面对下一次选择。
有错吗?未必。如果你能走上另外一条,也会觉得自己选错。
有对吗?未必。如果你不幸走上这一条,怎么都不会觉得对。
十字路口折磨人阿,所以不如学会闭眼。学会满足。
往左走,遇见遍地荆棘时,我们笑笑,说,那条路也会如此难走。往右走,遇见盛世梦幻时,我们也笑笑,说,那条也是如此绮丽。
这样很好。学会了,就会战无不胜。
郑曦则进来时,梁悦和方若雅正相拥在一起,他镇定自若的站在门边笑着说:“我有那么不堪吗?让你们姐俩感觉像是被强抢的民女?”
梁悦回头,富丽的灯光照耀下他也有了不同以往的表情。在暧昧不明下,眼睛闪烁些陌生的东西。
见两个人还不动,他笑着把手伸出,轻声说:“外面人都到齐了,咱们应该出去了。”
一身黑色西装的他绅士沉稳,眉目间蕴含着稳定人心的味道。纵是多么不甘心,一声咱们也能轻易唤醒梁悦的使命感,在他面前,她退无可退。
方若雅的手终究还是松开了,梁悦的手指也搭在郑曦则抬起的臂弯上,那般优雅,那般端庄。
踏出房门那一刻,梁悦猛一回头,定睛望一眼方若雅,没有三秒钟又回头决然离去。
谁都不知道在那刻,她到底想什么。
身边的臂弯让人心慌,新娘子该有的愉悦和幸福她都找不到。茫然之中对恭喜道贺的话语反应很慢,甚至可以说有些迟钝。
郑曦则平静的笑着,在每个人面前适时的给与梁悦提醒。就这样,一双璧人给大家的印象也是从情深似水开始。虽然那不过是个极美的形容词,具体为何物无人能说个明白,但,从郑曦则攥住梁悦手的力道来看,果真不假。
假不假,谁知道?
一圈走过,梁悦回房换礼服,为配合发型需要重新做,方若雅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今天韩离没来,她才会如此安生,不然早就扭头离开了。韩离虽然未到,贺礼却已先行,他出手一向丰厚实惠,一张卡里面存的钱数使得梁悦确认中天的关系网到底值多少钱。
门再开时,一个看上去有些狼狈的女人第一次走进梁悦视线。嫩粉色的缎面长裙缀满了淑女蕾丝,白皙的面容上也是妆扮纯美。若一个不察让她去了外面宴会,定会有人以为是新娘子换好了衣裳准备敬酒。
可惜,她不是。
没等站好她的眼圈就有些发红,拿捏了半分钟才弱弱的说:“梁小姐,我想找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