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他一直没有对他用刑,就算是拘捕了他,也始终是待他客客气气,因此,两人算不上关系多少,但也不算差,至少两个人算是老相识。
这二位府尹一左一右的坐在穆仲卿身边儿,寒暄着,热情的很,没多大一会就彼此称兄道弟,虽然穆仲卿拘泥着不,敢跟二位大人以兄弟相称,但两位府尹大人却礼贤下士,平易近人,问明了生日时辰后,就开始愚兄贤弟的乱叫。
韩府尹斟了一杯酒,敬给了穆仲卿,笑道:“仲卿,愚兄不日就要调入京中翰林院任职,可是,与兄多年在外任职,翰林院中没有自己的人,所以,想培植几个帮手,不知仲卿兄是否有意于仕途?是否愿意屈尊到愚兄身边来任职?”
听到韩府尹的邀请,穆仲卿的心脏一下激烈的跳动起来。他读了一辈子书,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金榜题名、加官进爵、衣锦还乡。后来,他被生活所迫,成了士农工商中最下等的商人,虽然也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但做官的愿望却从没有在心中遗忘过!
韩府尹的建议,像一块扔进湖里的石头,一下在他的心中激起了层层的波澜,他捏着杯子,犹豫着,没有说同意,却也没有拒绝。
穆仲礼在一边儿忙说:“呵呵,大人,您要是缺人的话,我家这两小子也成的,您别看他们年轻,可是都猴精儿着呢,一定能帮到您的。”
韩知府客气的说:“下官缺的是一个翰林院编修,怕是令郎难以胜任!”
“啥?编修?”
穆仲礼心头一喜,接过话道:“大人,您要是缺编修的话,我到是能胜任,真的,论编修我可我二弟强多了,不论是编筐编篓编席子,我都能编,修啥玩意儿也难不倒我,想当初我们村儿里谁家的农具坏了,都是找我修的。。。。。。”
韩知府的嘴角抖了两下,还没等开口,就听邻桌几位年轻的公子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紫袍的公子回过头,对穆仲礼道:“如今朝中还缺个四品的国子监祭酒,您可会喝酒?哦,对了,等皇上立了太子,太子身边儿还缺一位太子洗马,您可会洗马吗?”
说完,他那一张桌儿上的几位客人笑得更厉害了。
穆崇才是个杀猪的,人也蠢钝如猪,且又急功近利,听闻国子监祭酒是四品官儿,比他见过的榆树县县太爷还高上好几品,当时眼睛都红了,大声道:“公子爷,小的会喝酒,喝二斤老白干儿都不醉,论喝酒,整个青云镇小的要是称第二的话,没人敢称第一!”
穆崇福则伸过脸,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虽不擅长喝酒,但我会洗马,从前我家那匹黑将军就一直是我洗的,嘿,每回都洗的油光铮亮,一根杂毛都没有。。。。。”
“噗——”
“哈哈哈。。。。。。”
一桌子的公子哥笑得前仰后合,有的酒杯都打翻了。。。。。。
穆仲卿的脸红了,火辣辣的,感到深深的丢脸,他这才后悔没有听采薇的话,给菲儿找了大麻烦,有这样的亲戚,只怕菲儿也会跟着被人瞧不起的。
韩府尹厚道的笑了笑,帮他们祖孙解围说:“老人家,您可真是诙谐啊,连您的孙子都跟您一样,呵呵。。。。。”
这会儿,若是有心眼儿或是有眼色的,见大伙儿笑成这样,一定会觉察出不对劲儿来。
可惜,穆家的父子三人利欲熏心,已经被当官儿的好事儿给蒙住了眼睛,哪还顾得上人家说的是真是假,都一本正经的强调着。
“不用笑,我不撒谎的,真的,我啥都能编,也啥都能修,撒一句谎让我天打五雷轰。。。。。”
“我也能喝,不信的话,谁来跟我拼一回,保准儿把他喝到桌子底下去。。。。。”
“我这就上外面洗马去,把你们的马挨个洗一遍,包管你们满意。。。。。。”
“啊哈哈哈哈。。。。。”
满席的人都笑得直打跌,有人眼泪都笑出来了,谁都无心再吃饭了,只管看这爷几个丢人现眼。。。。。
李大将军执着杯子,坐在秦王身边儿,浅笑着说:“呵呵,殿下的岳家很是诙谐啊!”
南宫逸面不改色,懒懒的说:“还好,他们不是本王的亲岳丈、亲小舅,否则,本王将来还得走太子的关系,给小舅安排洗马之职呢!”
“。。。。。。”
整个寿宴的过程,穆仲卿一直如置炭火之上一般,大房的爷几个没一刻省心的时候,不时的高调出来丢人现眼,惹得大家大笑不已,偏这爷几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以为自己打进了这个贵族的圈子,和大家打成一片了呢!
穆仲卿窘迫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觉得,他们家这爷几个,就算是事先商量好要到这儿来尽量的丢人现眼,也不可能表演的更出色了。
一场宴会下来,穆仲卿的汗都湿透了,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和折磨,他深深的懊悔着,两个女儿好容易找到了好归宿,可现在啊,女儿的夫家会怎么看待他女儿的家门家风呢?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理国公府的,只觉得自己面红耳赤、头重脚轻,一路飘飘忽忽的,身边儿的爷几个对这次宴会表示满意,一路上手舞足蹈、高谈论阔,得意的很。
到了门口儿,见到他娘子的一瞬间,穆仲卿赫然发觉,娘子的情况似乎比他的还要遭,她虚弱的靠在菲儿的身上,眼神空洞,面如土色,两个小娃子在一边皱着小眉头,似乎也很不高兴。但是,他老娘和他大嫂的神色却孑然不同,穆白氏仰着脸,趾高气扬,李氏的脸上也带着胜利的微笑,不时的跟穆白氏说着什么。
“相公!”
见到穆仲卿,杜氏的眼圈儿一下红了,差点儿当着人面儿就哭出来。
“上车再说吧!”
穆仲卿拉开了车帘儿,安排她上了车,菲儿和两个小娃子也跟着上去了,几个丫头坐在了最后一辆车上。。。。。。
一上车,杜氏就捂着脸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