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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他想爬起来，挣扎了数下，却无能为力。口中一咸，胸中内气狂涌，不禁&ldo;哇&rdo;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

唐芃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掏出怀中的卷轴，道：&ldo;木玄虚，你自三年前始，jian杀无辜女子共计十三人。最近的一次是辛未年秋十一月初五，你夜入离此地十里之外的蒋家庄，jian杀寡妇蒋冯氏。这些罪名，你认还是不认？&rdo;

木玄虚冷冷地道：&ldo;罪名我是不会认的，你要杀便杀。&rdo;

&ldo;呸！死到临头还敢狡辩，你这恶贯满盈的家伙！&rdo;唐芃见他还要抵赖，忍不住一脚又踢了过去。

唐潜喝道：&ldo;唐芃让开。&rdo;他将一只匕首扔到木玄虚面前，冷冷地道：&ldo;你中了我一掌，命已不久。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才是好汉。我们不逼你，你还是自绝于此，留个全尸。不然被官府的捕头知道了，你大约也只有凌尺这条路，比这更惨。&rdo;

木玄虚狂笑一声，道：&ldo;我宁愿死在你的刀下，也不会自绝。自杀乃是胆小畏罪者所为，我木玄虚绝不会自杀。唐潜，你何不给我一个痛快？你的刀正要饱饮恶人之血方才不愧为侠者，不是么？&rdo;

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唐潜的心里有点不大舒服，只好道：&ldo;你还有什么话要讲？&rdo;

木玄虚双手一摊，道：&ldo;这个时候，我为自己辩护一句行么？&rdo;

唐潜举起刀，又放了下来，道：&ldo;你说。&rdo;

木玄虚喉结滚动，喘着气道：&ldo;就算前面所有的女人是我杀的，最后的那个蒋什么氏也不是我干的。&rdo;

唐潜愣了愣，道：&ldo;空口无凭。何况她死的方式和前面所有的女人一模一样，你又正好出现在这一带。&rdo;

木玄虚道：&ldo;你说得不错。不过，十一月初三，我被人袭击受了重伤，所以第二天我根本连站也站不起来，更谈不上是去杀人了。&rdo;

唐潜道：&ldo;可有证人？&rdo;

木玄虚道：&ldo;那一天我化名作王大虎到云梦谷求医。大夫在我的身上动了手术，忙了几乎整整一天，而我也谷里呆了几乎近十天才能勉强下地走动。&rdo;

唐潜道：&ldo;你还记不记是谁替你做的手术？&rdo;

木玄虚道：&ldo;当时我一直昏迷不醒，醒来的时候已转移到了另一间房，由谷里的两位侍女照料。她们告诉我是慕容先生亲自做的手术，不然现在我已是死鬼一个。&rdo;

唐潜想了想，忽然点住他周身大穴，道：&ldo;既然你有证据，我们就去找慕容无风，听听是不是真的是这么一回事。&rdo;

木玄虚道：&ldo;既然你已怀疑此事，我的心愿已了，我……累了。&rdo;他伤势沉重，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唐潜将那沉得的身躯扛在肩上，道：&ldo;唐芃，找辆马车，我们这就去云梦谷。&rdo;

第十六章绿蚁浮杯

院宇深沉，黄昏。

深冬无雪。

帘外疏雨滴梧桐，点点滴滴，都到愁人心上。

卧室内温暖如春。

熏炉中刚刚添了几把红罗香炭，炭火燃烧，发出欢快的毕剥之声。

洪叔静悄悄地坐在床外的一把椅子上，愁容满面地看着绛纱帐中半躺着那个纯白衣影。

荷衣去世之后，帐中人变得比往日更加沉默。

每个夜晚，做完了一天的工作，他都会喝一点酒。然后斜倚在床头，远远凝视天香小几上的一枝闪动的银烛，独坐至夜半，方才就枕。

以前，他独自一人住在这院子里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度过这些漫漫长夜。

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发呆，好像自己只是房子里的一件家俱。

那可笑的幻觉还是经常发生，渐渐地，似乎越来越严重。有所察觉之后，他终日愈发沉默，却时时情不自禁地恍惚起来。

大家都知道，他在内心里喃喃自语，好像荷衣还在他身边时的样子。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只放着荷衣所有遗物的箱子。

每到夜深人静烂醉如泥的时候，他都会拉响绳铃，叫人将箱子撬开，一遍又一遍地翻检箱中之物。

第二日醒来，他又会叫来木匠把箱子重新钉牢，而且叮嘱他&ldo;再加上一把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