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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那几杯酒已无法再提起他的精神，他感到疲倦已极，行将崩溃。回到隔壁的卧室糙糙洗浴了一番便倒在床上。虽然胸口隐隐作痛，他的心情却无比宁静，脑中一片空白，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半的时分，他被一阵尖锐的蝉鸣吵醒。

这一年的暮春异常温暖，那只蝉每到三更时分便叫得响亮。以前他夜里常常失眠，倒也不觉得吵闹。正思忖间，那蝉一声递着一声地高亢起来，竟让他睡意全无。

蝉声如此聒噪，不知荷衣与星儿可能入睡？

想到这里，他披衣下床，点着烛火在抽屉里一阵乱翻，找出子悦小时候玩的弹弓，便挟着它，来到门外庭中的梧桐树下。

月色微凉，梧影婆娑。四处门窗尽掩，悄无人声。

他俯身拾起一块碎石，对着蝉声所在之处猛然一she。

&ldo;哧&rdo;的一声，蝉声忽顿，却从树上轻飘飘地坠下一个人影。

他还没来得及吃惊，那人影已闪到他跟前，轻声道：&ldo;是我，荷衣。&rdo;

他一愣，失声道：&ldo;我she中你了？&rdo;

她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ldo;你那两下子也能she中我？&rdo;

他窘然：&ldo;那只蝉不是已噤声了么？&rdo;

&ldo;那是被你吓的。你若不she那么一下，我已经把它抓到手了呢！&rdo;

&ldo;给我一点面子行不行？我的功夫就那么差么？&rdo;他俯身在地上乱找石头。

&ldo;好哇！今晚我在这里陪着你，看你几时才能将这只蝉she下来。你瞧，它又开始叫啦！&rdo;

三块碎石连发而去，听见的，却是碎石穿窗的声音。

&ldo;那几间屋子里没住人吧？你怎能将石头全she到人家窗子里面呢？别弯腰了，我给你捡石头，全放在这儿了。我去找点酒来喝。&rdo;

他正欲说话，她已飞快地跑回屋子，乐蒙蒙地抱来一瓶葡萄酒，手里还拿着个闪闪发光的酒杯。

&ldo;这杯子奇怪，在夜里还发光呢！&rdo;她将杯子放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ldo;这是夜光杯。原本有一对的，给子悦打破了一个。&rdo;

&ldo;一定很贵吧？&rdo;

&ldo;人家送的。&rdo;

&ldo;真好看。&rdo;她自斟自酌起来。一连见他she了好几发，不见动静，便问：

&ldo;she中了么？&rdo;

&ldo;没有。&rdo;他沮丧地道。

&ldo;兴许she中了。蝉儿不叫了！&rdo;

这话刚停，那只蝉又嘹亮地叫了起来。

他对准枝头一阵乱she，she得远处瓦片叮当作响。

&ldo;好久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rdo;她坐在石凳上，惬然而笑。

&ldo;不如你教我一下？&rdo;他终于道，接过她递来的酒杯，微微地呡了一口。

&ldo;老实告诉我，你小时候究竟摸过弹弓没有？&rdo;

&ldo;没有。&rdo;

&ldo;老兄呀！&rdo;

&ldo;你若不肯教，我也还有别的法子。&rdo;

&ldo;什么法子，说来听听？&rdo;

&ldo;我可以把这棵树砍下来，然后再慢慢地把它找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