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能毫不掩饰的把这些东西拿给我,就不会作假。”
“……”宁远昔沉默了。
宁可说得对,对方毫不掩饰,毫不避讳,直接把这些东西送到宁可面前,肯定考虑过这些东西会被怀疑。弄些假的资料来换取对手的鄙视,这并不是什么聪明的事情。像尚雅慧这样的女人,应该不会这么做。
况且,尚雅慧年轻的时候是做情报工作的,以她的手段,能搞到这些东西应该不费什么力气。
如果这些东西都是真的,那么……
宁远昔痛苦的低下头,把脸埋在自己的掌心里,压抑着心口强烈的仇恨和不安,压抑着几乎要汹涌而出的泪水。肩膀微微的颤抖着,渐渐地有低低的哽咽声从指间传出来。
“妈妈……”宁可有些害怕,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妈妈。她的妈妈在她的记忆力一直都是温婉的笑着,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都没有沮丧过,更不会低头。
“宝贝儿。”宁远昔忽然伸出手去把女儿搂进怀里,泪水再也忍不住。
“妈……”宁可也伸出手搂住宁远昔的腰,只是她没有哭,因为她的眼泪已经在爸爸的墓前流干了。
宁远昔没有哭太久,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的功夫,她便已经冷静下来。
毕竟经历过巨变,她早就不是那个纯洁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宝贝儿,这事儿你想怎么样?”宁远昔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把女儿从怀里拉住来,征询意见。
“妈?”宁可不能理解宁远昔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
宁远昔平静之后,开始为宁可分析:“那个害宁家的人已经死了,被牵连的人也有几十个。如今也只有严家的事情是个蹊跷,而你跟严肃……我想知道,你的选择。”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宁可摇着头,想到这事儿她就觉得心痛无比。
就在知道这件事情的前一夜,她还跟严肃彻夜缠绵,在他耳边说着最美好的情话,许诺他今生今世都会陪在他身边,如果需要有什么可以去交换,她愿意舍弃所有。
可是现在呢?她的一切都不重要,父亲含冤地下二十多年,也不重要吗?
虽然父亲这个词在她有生以来只是一个称呼,一个照片,可是每次她感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会想起母亲的话。
母亲曾指着父亲墓碑上的照片告诉她,她的父亲是英雄,他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妻子和女儿。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英勇的男人,身为他的女儿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
因为这个浮华迷离的人世,人人自私自利,为了钱财夫妻反目,父子成仇的人大有人在,而像她父亲这样的男子,早已经不多见。
母女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倾身向前,一个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
屋子里十分的安静,两个人能清楚的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宁远昔方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抚过宁可顺滑的长发,低声说道:“可可,人生一世,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不容易,你爸爸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时候严肃才七岁。严家跟严肃我们早就分开来看了,所以妈妈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情痛苦。”
“妈妈。”宁可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感谢妈妈的宽容大度吗?这是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呢。当时一知道父亲的死跟严家有关,她就下意识的把严肃推开,连个电话都没给他打就匆匆的跑去了温哥华。直到现在她已经三天没跟他联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跑过来,是不是瞒着严肃?”宁远昔看着女儿的神色,低声笑了,“去给他打个电话吧。”
“妈妈,你真的不介意吗?说心里话,就算知道这事儿跟他无关,我还是忍不住怪他,怨他,我也知道这不应该,但我就是忍不住……”
“你呀。”宁远昔轻轻地叹了口气,揉了一下女儿的脸颊,“在他面前连一点情绪都不掩饰,你对他太真,太依赖了。不过……爱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如果在心爱的人面前都要遮遮掩掩,那还算什么爱情。”
宁可扁了扁嘴巴,委屈的躺在宁远昔的腿上,低声问:“妈妈……爸爸的事情,我们就这样算了吗?这是不是舅舅的意思?因为我们斗不过严家,所以干脆放弃?”
“斗得过又怎么样?”宁远昔低头看着女儿的脸,都说女儿像父亲,可宁可这张美丽的脸有七分像自己,三分像利剑。而具体什么地方像,眼睛,眉毛,鼻子或者是嘴巴?
宁远昔又找不出来。
利剑长得很好,他的笑容像江南的烈日,光彩夺目,无比炽热,然而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