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济不在身边,司马道福过府尚可,留宿绝对不成,有南康公主在也是一样。
放着大司马府不住,跑到小叔子家里算怎么回事?
她不在乎名声,大可随意糟蹋。要是敢带累桓容,南康公主不介意一巴掌拍死。拍不死就补上几刀,直到咽气为止。
话说得直接,明显是在赶人。
司马道福脸色涨红,到底不敢发作,咬牙应诺,留下带来的两箱金银玉器,灰溜溜的登车离开。至于事先准备的美人,别说送,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坐在车里,司马道福恨得扯碎绢帕。想到桓容的俊雅,又不免心荡神驰。
怪道是血亲兄弟,一个名声不显,特意打扮都没人看,一个比肩王谢郎君,出门就要被堵。当真是天差地别。
对比桓济和桓容,司马道福满心不甘。
如果她嫁的是桓容……
念头刚刚升起,又被她自己掐灭。
不可能。
桓容的生母是南康,她嫁给桓济已是乱了辈份,嫁给桓容?比王献之更不可能。
求而不得。
四个字再次冲入脑海,司马道福神情变了几变,愈发显得扭曲。
阿叶始终沉默,待蜜水微凉,恭敬的奉于司马道福。
“殿下,台城传出消息,两个美人甚是得宠,日前遇上李淑仪,很是一场热闹。”
“我知。”
饮下半盏蜜水,司马道福心情转好。
“丑婢不知天高地厚,仗着两个奴子,以为就能一步登天,想得美!”
“殿下慎言。”
“无妨。”司马道福将蜜水饮尽,仍是意犹未尽。阿叶的手艺好,调出的蜜水都格外香甜。
“道人的丹药很是有效,不日就能传出喜讯。只要有美人生下皇子,那两个奴子再不成威胁!”
采纳阿叶的提议,送入宫中的美人都是良家出身。有一个更是没落的小士族。身份比不上王淑仪和徐淑仪,却超出李淑仪一大截。
只要她们能生下皇子,司马曜司马道子都得靠边站。
对此,褚太后不好插手,王淑仪等都是乐见其成。并非多么大度,而是司马道福提前传话,可以“留子去母”,并助王淑仪登上后位。
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十分令人动心。
徐淑仪一度不满女儿胳膊肘向外拐,听完司马道福的解释——准确来说,是阿叶给出的分析,立刻打消反对的念头,和王淑仪联手宫中,给几个美人创造机会。
同样的,也给司马曜收美大行方便。
想到事成后的好处,司马道福不禁笑了起来。笑声持续不断,眼神竟有几分涣散。如有医者在场,肯定会发现她是服用了丹药。
可惜,自从禁足之后,司马道福轻易不肯信人。身边只有阿叶,连徐淑仪安排的婢仆都不再理会。
如此以来,自然不会有人发现,新安公主竟在服食丹药,药效非常,时间不短。
阿叶洗净漆盏,重新放回车柜,良久沉默不言,仿佛融入黑暗之中,彻底成为一尊雕像。
司马道福离开后,南康公主念及桓容旅途疲惫,叮嘱他好生休息,以备六日后的嘉礼。
“六日后?”桓容十分诧异,是不是太急了些?
“不急。”南康公主笑道,“扈谦亲自卜笄,六日后是吉日。如若错过就要再过一月,等到八月。”
虽言冠礼无需岁首,亦无定月,然吉日难得。况六月加冠暗合桓容命数,远胜七月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