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秦璟一边说,一边动手帮忙。
“这么急,可是朝中有事?”秦玚放下漆盏,插-言-道。
秦璟点了点头,道:“长安的事貌似过去,实则隐患不小,国内未必太平。”
秦玖捻起一粒黑子道,叹息道:“已经是五月末,依旧没有一场雨水,今岁怕又会是灾年。”
此言一出,室内登时陷入沉默。
兄弟三人不再说话,许久只有袖摆擦过矮榻,棋子相-击的轻响。
“阿弟可有计较?”秦玚打破了沉默。
“大灾恐难避免,唯有设法应对。”秦璟实话实说,“近岁以来,国内大旱蝗灾频发,几乎未曾断绝。我日前令人清点国库,并上报各地府库存粮,实是不容乐观。”
秦玖和秦玚同时皱眉。
“去岁歉收,前岁则有数州绝收。百姓无粮果腹,盗贼必生。况且……”
“什么?”
“幽、并两州有大旱迹象,临近的草原又将如何?”秦璟叹息一声,“今年的边境不会太平。”
秦玖和秦玚微凛,不由得心生担忧。
“阿弟是担心,草原诸部会趁机南下?”
“是。”秦璟没有隐瞒。
“我离开朔方城前,暗中派人往漠南,探听漠北诸部消息。”
“如何?”秦玚问道。
“据悉草原已生灾情,牛羊大批饿死,更有不知名的疫病蔓延。漠北诸部寻不到草场,多往漠南迁徙。高车首领和乌孙昆弥暗中联络,互遣使者,很可能联合起来,大举进-犯边境。”
夏侯氏举兵,长安突生叛乱,秦氏兄弟带兵平叛,边境兵力变得空虚。
战乱平息,秦策入葬祖地,兄弟几个齐齐返还西河,难免留给人钻空子的时机。
加上夏侯氏叛乱留下的隐患,长安人心不齐。旧部心生猜疑,新投的豪强生出他念,隐患着实不小。
这种情况下,草原诸部大举南下,纵然不能攻入中原,也会给秦氏造成不小的危机。
“如大举调兵戍北,南边怕会趁机出兵。”秦玖开口道。
秦璟没说话,秦玚蹙眉看向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终究没有诉之于口。
“北有胡贼,南有桓汉,若是两面同时起兵,怕是不好应对。”秦玖声音渐沉,“幽、并等地又有大灾迹象,军粮都难凑齐。”
此言不假,句句指向要点。
如果边境燃起烽火,桓汉再趁机发兵,局势对长安相当不利。
腹背受敌之下,如何才能取胜?
秦璟手下的确有强兵,可将兵再强也要吃饭。
尤其是诸胡联合的万余骑兵,之前以战养战,每次出征都能是获利颇丰,自然战意十足,连战连胜。
如今却不然。
草原遭遇大灾,高车和乌孙等部损失巨大,自己都吃不饱,根本没有油水可捞。相反,为了熬过灾年,诸部不顾秦璟的凶名,悍然联合起来南下。
两支军队遭遇,固然能够取胜,可胜利后的问题同样不小,甚至可以说相当大。
“阿弟……”
秦玖是真的忧心。
没有妥善的处理办法,长安面临的近乎是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