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桓汉递送国书?
秦玖和秦玚对视一眼,明显是生出同样的念头。眼前短暂一亮,又迅速暗淡下去,摇了摇头。
千载难逢的时机,建康朝廷岂会错过。
阿弟同桓汉天子交情匪浅,可在国家大事之上,这份交情也要退一射之地。
“阿兄,待归长安之后,我会亲往荆州一趟。”
“往荆州?”秦玖面露诧异。
“对。”秦璟点头,眼帘半垂,看着棋盘上纵-横的纹路,微微有些出神,“桓汉天子二度巡狩,借此时机,我有意同其当面一晤。”
这个时候去见桓容?
秦玖和秦玚都是一愣,不明白秦璟作何打算。
“阿弟,此事还需从长计较。”秦玖劝道。
“阿兄无需担心,此去并非交恶,而是结好。”秦璟抬眼笑道,“何况,阿兄也说今岁恐有大灾,想要大批市粮,这样更为便宜。”
如果桓容下令,拦截往北地运粮的通道,不许商队往北地运粮,事情会变得相当麻烦。纵然有西域和三韩之地补充,终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事实上,秦璟早就想到,北方缺粮是个致命的弱点。
奈何苍天不怜,北方各州轮换着遭灾,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建康盯准这个弱点,只要卡死粮道,再断绝西域商道,就能给长安致命一击。
秦璟常年镇守边界,扫清漠南,震慑诸胡,也是试图打破困境。
虽有一定效果,终究无法从源头上掐灭隐患。
桓汉在西域的经营不是秦氏能比,几年下来,西域诸胡几乎唯建康马首是瞻。
桓嗣牢牢把持姑臧,城内诸胡受利益牵绊,早没了反叛之心。彼此之间生隙-仇-杀,反而要求到治所门前,请桓汉官员主持公道。
谢玄和王献之南归,留下的大军不容小觑。
高昌、焉耆尽归汉土,龟兹向桓汉称臣,鄯善倾向长安,却一样要受桓汉的辖制。
要破这个困局,不是不可以。
最直接的办法,发兵攻打姑臧,灭掉桓汉留在西域的军队,彻底占领西域商路。可那样一来,商路怕会再次断绝,一切又会回到原点,必将得不偿失。
“唯今之计,先从桓汉市粮,补充朔方、西海等地。并从各州调兵,严防胡部南下。”
高车和乌孙未必有称霸中原野心,九成是打算抢一回就走。如此一来,行事自然无所顾忌,必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如果防备有疏漏,派兵不及时,不能将这些部落彻底挡在国境之外,边州恐将生灵涂炭,重现早年间胡贼肆虐的惨景。
“阿弟已经考虑清楚?”秦玚问道。
“是。”秦璟颔首,“秦氏祖训,驱逐胡贼,保中原百姓为先,璟时刻不敢忘。”
秦玖和秦玚没有再劝,只叮嘱秦璟,行事务必小心。
“阿弟今为一国之君,不比早前,行事需得谨慎。”
秦玖几番叮嘱,总觉得疏忽了什么。想到“一国之君”四个字,表情中闪过恍然,开口道:“大君丧期之后,阿弟该成亲了。”
“对!”秦玚一拍巴掌,似被秦玖提醒,接言道,“阿岢都要定亲了,阿弟身边无人,实在是说不过去。”
“纵然不立后,也该有几个嫔妃。”秦玖补充道。
“如果必要,可迎桓汉宗室女。桓汉天子没有亲妹,几个庶姊业已成亲。桓氏族中女郎不少,阿弟可仔细斟酌。”
秦国境况不妙,同桓汉结亲的确是个办法。
然而,秦璟并不想这么做。纵然要迎桓氏女郎,也不该是他。
“阿兄,阿跃已是舞勺之年,可以禀报阿母,为他向桓汉求娶。先定亲,及冠后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