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知道他说得没错,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之间真得冲突了,她要选择谁。
在今时今日之前,她知道她不会选择顾景桓。
为什么?因为他是最亲近的人。最亲近的人就是拿来被牺牲的。似乎那样负罪感就会最轻。因为你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牺牲你。
可其实这根本就是见鬼的逻辑。
枉她还觉得自己的选择足够周道合适,原来自始至终伤害得都是爱她最深的那个人。
……
屋子里随浅几乎哭出来,办公室里,顾景桓躺在沙发上,也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不舒服么?
十六岁之前,他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如今有个宽敞的皮质进口沙发,怎么会不舒服?
他闭着眼,手臂搭在额头上。
想起小丫头刚才低声下气的真挚语气,他暗怪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
其实他并不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在小丫头心里的地位是这样的,只是有些事知道,却没有必要提到明面上。
顾景桓觉得自己是失去理智了。
刚才他应该顺着小丫头给的台阶下来的。那才应该是他,承诺好好地呵护宠爱她一辈子,免她苦免她忧,免她无枝可依。
再说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和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置什么气。
现在把小丫头训了,短时间内她肯定不会理自己了。
顾景桓高大的身躯斜倚在沙发上,双脚搁在茶几上。
办公室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没有盖被子,不一会温热的肌肤就变得冰凉。
身子仿佛坠入了冰窖里,连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地不清醒。意识徘徊在清醒与沉睡之间,无休无止地争吵打架。
蓦地,冰冷得毫无知觉的皮肤似乎感受到了一团温热。
随即身上一沉。顾景桓缓缓地睁开眼,毛茸茸的小脑袋出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一张温暖的被子。
怀里的小丫头扬起白皙通透的小脸,怯怯地道,“顾景桓,一个人睡太冷了,我和你睡好不好?”
顾景桓心中一暖,拒绝的话再说不出口。
他伸手搂住她滑嫩的腰肢,无声地把她搂紧。
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吻着清淡的苹果香,他冷硬却温柔地道,“睡觉。”
随浅的脸上现出一丝喜色。搂着他的脖颈,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温暖着他冰冷的皮肤,她满足地笑了。
原来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可以了。
仲夏夜,月光下,映着一地的清辉,办公室的沙发上一男一女亲密地相拥。
不知何时,飘渺的女声轻轻响起,“顾景桓,我想过了。”
男人睫毛微颤,没有睁眼。
“如果一定要分出一个前后顺序,我把你放在第一位。但是如果是面临随氏可能破产的类似情况,如果我把你放在第二位了,还请你包容包容我。”
“兜兜是我们共同的宝贝,他的一切都是我们摆在任何事情的首位的。”
“其他时候,我答应你都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以前我没有做到,以后我会努力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