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桓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把他抬上救护车,随浅的手都还在他的手里。他手心的温度越来越凉,即使有她暖着。
直到到了手术室门外,随浅才恋恋不舍地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
眼看着护士要把他推进手术室,她趴在他的耳畔,重重地说,“顾景桓,我还没原谅你。你不能死,”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随浅站在门口,掌心里好像还有他的余温。
她闭着眼睛,沉默无言。
对面,萧之雪哭得泣不成声,韩承拥抱着她,一边安慰一边轻哄。
过了半个小时,苏曼和王琳齐齐赶来。盛丹在随园陪小包子,没有过来。
“先生怎么样?”苏曼眼眶通红,走到随浅面前轻声问。
“他没事。”随浅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小姐,你别难过。”王琳走上前去,抱住了随浅,像个姐姐一样轻声安慰她,“这是先生的选择,不怪你。”
随浅没说话,纵使她现在心里有千般懊恼,万般悔恨,也全然没有用处。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浅原本清明的脑海里开始涌现出越来越多刚才顾景桓失血的画面。
他的温度越来越凉,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可这些在那个时候她都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可现在,却都像是3Dd电影一样清晰地回放,将她打击得溃不成军。
三个小时过去,随浅颤抖着双腿缓缓地蹲了下去。
她将头埋进膝间,不哭不闹,更不说话。
萧之雪已经不哭了,她像一只随时准备捕猎的母狮子,睁着红肿得像核桃一样的大眼睛,恨恨地瞪着随浅。
又过了两个小时,往常该出太阳的时候,今天却是阴沉沉的黑云压顶。
世界仿佛进入了永夜,光明不知道何时能够再现。
手术室门前的灯终于灭了!
萧之雪惊呼一声,随浅也被苏蔓和王琳扶着徐徐地站起来。
顾景桓首先被护士推出来,萧之雪立刻扑上去。
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环顾了众人,在萧之雪和随浅之间逡巡了两遍,终于将目光定在随浅身上,他沉沉地开口,“恭喜顾太太,顾先生福大命大,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刀插地太深了,伤了肺部。以后数九寒天,如果保养不好可能会咳嗽。”
医生话说完,看随浅面色一变,连忙又笑道,“当然啦,我们会给顾先生用最好的药,尽量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的。顾太太放心吧。”
“辛苦了。”随浅点点头,看向苏曼。苏曼立刻会意,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填了个数字。递给医生。
“拿着。”随浅已经没心力再和医生虚与委蛇,她直接命令道。
医生见这阵仗,想想人家反正钱多,不要白不要,连声道谢过后就揣进兜里了。
随浅转身向重症监护病房走,边走边吩咐身旁的苏曼,“现在封锁消息恐怕已经晚了,来的路上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你立刻回顾氏稳定局面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和王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