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椿寻思,韦主任同沈园是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论年龄不相上下,便问:“你们大学的计算机专业,有位大学生,名叫沈园的,听说吧?”
“知道啊,是我的师姐,有貌有才,当时是三朵校花之一。听说后来因感情问题毒死了丈夫,坐了大牢。”
艾教授感叹,看来任何传言都是不同程度掩盖了真相。沈园怎么会是毒死丈夫呢?
艾教授大致的说清了沈园犯事的来龙去脉,她原本是要同丈夫同归于尽的,她认为枉法的警察丈夫的存在祸国殃民。
“我这位师姐一定是传统型的,要是我就不这么想,何苦舍着性命同不够丈夫资格的男人血拼呢?分开了事!通向婚姻和离开婚姻决不只是一条路。”韦主任快言快语。
因为沈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衣院长可能被我们董事长看中了。我们董事长是很有事业心有社会责任的企业家,他投资医院并非为了赚钱,他要办一所收费不高但医疗水平高的妇产医院。”
“你们董事长哪里人?”衣大夫问。
“附近青田人。”
“世界有名的青田帮啊。青田山水秀丽,但秀色不能使人温饱。那里多山少田。”艾椿说。“是啊,青田是‘九山半水半分田’山地几乎占90%,少得可怜的耕地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就向海外拓展。现在的青田的青年人到了中学,所想的不是考大学,而是出国经商。海外青田帮的形成要追溯到明清期间。”
“温州的炒房团很有名的,这里的房地产价格可能不比北京上海低。”艾教授说。
“炒房的资金其中不少是本地海外华人带回的热钱。你要是去青田县城看一下,哪里的高档小区,一到晚上,大都黑乎乎一片,可说是十室九空,但那不是空置房,有人买下的,主要是青田帮回来的人,房价是每平米三万左右。白天,街上的女人脚上是欧洲流行的高防水台踝靴,挎的是LV包。城里到处是咖啡馆和酒吧,夜生活持续到凌晨两三点。可是,纸醉金迷的生活,也使其中不少海归者苦恼,他们不知道应该把海外挣来的辛苦钱用在什么地方。因为他们大多数人,在海外从事的是贸易和餐饮业,不需要技术含量。回来乱投资,把大把的钱投到水里。我丈夫有个亲戚是青田帮的,从西班牙回来,去甘肃投资一千多万淘金,淘了两三年,空空而归。”
“听说青田帮等一批搞批发的海外华人,搞偷税漏税,已经引起当地政府的不满和关注。我不是贬低我的同胞,往往精明过头,许多商人在国内搞欺诈,把这些手段用到国外,迟早会受到清算。在俄国的华籍商人已经受到一次沉重的教训。”艾教授说。
“华人在海外搞批发、餐饮业的,大多数是不需要科技含量的,他们中间文化档次大都不高。我们的董事长是在国内一所理工大学毕业后去海外的,他起先也是搞批发的,但是凭他的知识和才能,较早完成了转型,投入高科技经营,他现在的投资已经向国内转移,他是很有眼光的人。办这家妇科医院,主要是慈善性的。”
韦主任确实是办公室主任的料,在轻松的谈话中,透露了要衣裳大夫留下的信息,并且很自然的介绍了上司的业绩,不显吹捧痕迹。
第二天,衣大夫代表医院去出席有关专业会议,留下的艾教授本想去游景点,但觉一人赏游乏味,就在附近街巷悠转。中午慕名去县前汤圆店,吃了碗麻心汤圆,甚为可口。下午睡了一会,醒来已是三点,看了会书,忽然想起应该去看下领袖痣,这回难得在宾馆巧遇她,也是一种缘分。一会生二回熟。其实同她第一回相见并不“生”,而是印象深刻,她在警察查房之前,通知他和柳留梅离开旅馆房间,避免了一场可能会产生的是非,对他同女弟子来说,可说功德无量。
艾教授刚到宾馆,正遇领袖痣外出。两人相见都很高兴。
“阿姨呢?”她问。她是问衣大夫。
“她有事,我来看看你。”
“真的?我刚下班,走,我带你逛逛,温州来过没有?”
“没来过。”
“这里玩的地方不少,多呆几天。”
两人随意闲溜着,艾教授累了,就在一处休闲小广场的条凳上坐下。
“艾先生,这回能见到你,真的很高兴。你给我签名的那本杂志,还在我身边?”
“还保留着它,我已经找不到这本杂志了。”艾教授感叹,“还喜欢看文艺书籍?”
“喜欢,要不生活太平实了。好的文学,带你到了另一个世界。”
“温州这地方比吴门如何?”
“对于我们打工的人来说,能多挣些钱就是好地方。”
“你现在的那家宾馆比吴门车站附近的旅店好吧?”
“我来这里纯属偶然。你那次带那女孩深夜住到我在的那家小旅馆,早晨遇到警察突然查房,我通知了你赶快结账,还通知了另一个房间的一老一少男女。”
“你怎么获得警察要来的信息?”
“不瞒你说,我的一位表哥当协警,他很能干的,及时通知了我。你想,要是住在我们旅店的客人出了事,我们可对不起客人。那天早晨别的旅馆的客人,因男女居一个房间,没有证明的都遭到麻烦了。”
“同我住一起的是我的女弟子,我是陪她去吴门有事的。”
“凡是经我一看,好人还是不好人,都能看出来。那时我一见你就觉得很有风度。即使是獐头鼠目的人吧,你也得允许人家住,只要他有身份证。当然我们的服务员要警惕些。我出门打工前,父亲关照我,世上往来都是暂时客,相逢不必太认真。要我对人真诚宽容。”
“你父亲是善人啊!”艾椿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