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艾伯伯你休息吧!”栀子站起来,见母亲还在写,“妈,过十二点啦。”
送走客人,艾椿内心不能平静,坐在灯下他抚平杨兵的稿本,揭开扉页,第二面上赫然写着——《论殡葬工作者的修养》。艾椿的呼吸有点不均匀了,眼睛有点模糊,他相信,假如让杨兵去搞本行,他一定是个出色的新闻工作者。而现在他不得已去了同新闻风马牛不相及的领域,只是短短的若干年,就有了一定是真知灼见的研究成果,真是经丧有道经丧有为啊!如此下去,杨兵在十多亿的人口大国的殡葬事业的天空中,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是指日可待的。那个名叫鹤见佑赋日本人,在他的《思想-山水-人物》的自序中说,“古来的大事业,大抵是成于并非所谓的专门家之手的。”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艾椿的脑子里突然出现沉甸甸的严肃的薄薄的一本书《论共产口党员的修养》,这同杨兵的《论殡葬工作者的修养》所论对象有不同,作者地位有高低,但精神的高度没有很大的落差吧!
艾椿想写点什么,整理着桌面,忽见紫蛾涂鸦的一张纸,歪歪斜斜的写着:
丢了脸和皮,
丢不了心底痕迹。
停了风和雨,
停不了丝丝念念。
离开过的地方,
离不开那里的气息。
什么是心,
在哪里,
无紧要。
这样的文字,怕老天也写不出,有点凄迷,摸不着。
艾春感到这歪歪斜斜的字码是随意生出的一丛萋萋芳草。
怎么解读紫娥留下的这几行文字?这个情义兼具的女人有锦心诗魂,只是可惜了生不逢地,落到了底层小户,倘若生在钟鸣鼎食的富贵大家,那将是个很了得的女人。奋斗固然能造就人,但更多的是环境育人。
第三天上午,韩翰给艾椿电话:“教授,你前天的演讲可是出类拔萃,老天办了个别情网站,把你的演讲稿发到他网站上去吧。”
“别情网站?这个站名起的好!”
“你看,现在的超常态情感可是愈来愈多,老少恋、同性恋已不稀罕,还有你说的自体恋,所有这些另类的真实的情感,总得有个表述的地方吧!老天说要为这些同志们办个网站,彼此沟通,这就是别情网站的来由。”
“我看你老兄也是另一种情,退下来后,同夫人女儿在一起多好,那里又是人见人爱的大上海,怎么又一个人溜回来?你是有福不享啊!”
“这大上海我就是住不惯啊!”
“你们这些当了大半辈子官的人,退下来后一个人更孤独的慌,找个情人吧!反正老夫人又不在身边。”艾椿调侃。
“情人有啊!回来后,老天、老秦这些有情人几乎天天在我这里,现在老天来得少了。”
“那肯定是他有了巫红的原因。老天能在晚年找到巫红也是三生有幸啊!”
“哪里!八字还少一撇呢,正在追求中啊。”韩翰感叹。
“你原是巫红老上司,沟通沟通。”
“我让人去找巫红了,她不说是行还是不行。我看巫红能找到老天是她的造化,老天天性善良,还是个童男子。”
“主席先生,你怎知老天是‘处长’?再说这童男子从来不及童女子值钱哪。”
“言归正传吧,我今天找你是要关心关心你老兄。昨天下午的婚礼上,我看只有你是单数,来宾除你之外,谁不是成双作对?今晚中午我要约你见一个人,你去不去都得去,在温馨宾馆二楼洗手居包间。”
“是宾馆还是酒店?洗手居还是西施居?”艾椿问
可是韩翰已经放下了话筒。
艾椿教授一向守中,既不提前,也不后到宴请地点,不像有些所谓的名人权贵总是后到以示狗屁的身份。可是这回他赴约时,出乎以外,他是第一个到温馨宾馆,上了二楼,方知这二层是酒楼,确有个名“洗手居”的包间。名字起得另类。
掏出手机,看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分,怎么这时候主人还没到呢?该不会情况有变化吧?还是自己手机的时间不准?坐会再说吧。他无意抬头看到壁上的挂钟,长针正指在十点半上,就肯定是手机的时间有问题。
这手机原是柳留梅用的,是多年前教师节时一家通讯公司优惠给每个教师的,每人才交了八元钱。后来一位做手机生意的学生家长在教师节送给柳留梅一部好手机,无论功能和式样都比优惠手机好得多,适逢艾椿的手机让小偷光顾走了,艾椿倒不觉得心疼,因为这手机几乎每天要充电,就像温馨劫持叶酸妹的河南痞子,每晚都要,乃至使叶酸妹提出抗议。
每天充一次电谁能受得了?他也不想再买手机了,免得柳留梅用手机时时调控他易如反掌。柳留梅说不能没有手机,就将优惠手机给了艾椿,这手机外型不敢恭维,它使人很容易想起女性隐秘的宝地。但有一个优点,就是充一次电能用一个星期,缺点是经不起摔打,已经让艾椿跌过三次,这时间不准怕就是跌的后果。
这时韩翰要通了艾椿的手机:“教授,你在家等着,我有车去接你。”
“我已经到了洗手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