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黄邺心中一惊,米实也是老人了,麾下也有五千人,竟然被唐军如今轻易攻破,怎么可能。但若是真的,此刻他的中军反而危险了。
等到回去后,定要严惩米实,黄邺心中暗暗想到,但却不知道,米实那边已经不需要他来严惩了。
对于此战,黄邺仍然没有下定决心,他的中军目前虽然占优,但却没有绝对的优势,很难速胜对面的唐军,反之,若是被唐军的两翼绕到后方夹击,那他的中军可就危险了。
是在此时赌一把,将精锐压上去,快速消磨对方主力,在唐军左军回援之前击破对方中军,还是在唐军还没合围之前赶紧先撤出去。
黄邺内心有所犹豫,但他不太甘心,他看到唐军的阵型已经摇摇欲坠了,胜利的天平已经在朝他倾斜。而且,唐军骑兵太多,他这边首战失利,已经没有了绝对的优势,想要撤离也未必轻松,如果对方一直衔尾追杀,他也会遭到不小的损伤。
“正臣,汝带两千人,在南边列阵,无论发生何事,皆不可让唐军援军抵达。”
黄邺最后还是想赌一把,吩咐张归霸带兵防守曹进玉那边的军队。
“通美,汝亦率两千人,在北边列阵,与正臣一般,不可让唐军援军靠近。”
而黄邺也没忘了林言那边,既然米实那边已败,那林言部也未必能支持多长时间,所以才他让葛从周领兵抵御安敬思那边。
这张归霸兄弟与葛从周都是军中勇士,在巢军老人中也有不小的名声,但这几人不是他的下属,只是临时归他统属,听他号令,所以黄邺之前没有重视,不想把功劳白白给他们,但此刻陷入险境,立刻就将这几名勇将用了起来。
事决生死,原先的很多小心思就不能在这个时候还计较了。
而黄邺本部中军,当他分出这些兵马,相对于张延礼的中军,他人数上还有优势,但远没有刚才那般大了。
“来人,命弓弩手朝阵型前方射击。”
“不可,眼下前军已经交战在一起,双方敌我难分,弓弩手没法瞄准,这会伤到自己人的。”
一旁的手下连忙劝阻道。
但黄邺不为所动,继续下令,手下虽然不忍,但还是遵从军令,命弓弩手射击。
等这轮箭雨射下,无论巢军还是赤水军这边,前锋交战的士卒死伤不轻,一时间出现了好几个缺口。
“吾军人数虽多,但受地形限制,难以全部展开,无法发挥出人多的优势。”
“眼下唐军前军虽疲,但未显败相,吾军难以速胜。”
“唯有此法,才能速伤其根本。”
“吾军虽有伤亡,但对方亦有伤亡,战争本来就是比谁人更多,吾军兵多,如此这般,吾军兵仍然多于对方,这场仗最后的胜家还会是吾。”
看到这种局面,黄邺才淡淡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之前劝谏的左右之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眼见出现缺口,不需要黄邺下令,立马有士卒上前,想要冲杀进去,撕开唐军。
而张延礼这边,有亲卫提着大盾护卫,倒也不用担心这些箭雨对他造成损伤。
面对这种局面,他有一瞬间的迟疑,但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连忙下令让天雄军上前挡住缺口,又让第三排崔则礼、窦续二人的四千兵马上前,随时准备上前补位。
战事进行到这个程度,张延礼不敢有丝毫大意,这是曙光前的暗夜,需要全力搏命。
而他也同时朝士卒大声喊道。
“吾左军曹进玉与右军安敬思部均已灭巢军两翼,尔等只需挡住巢军片刻,他二人必会率军归来。”
“到时候,吾三军合围,必能剿灭巢军于此。”
“若非如此,巢军何至如此疯狂,对己方士卒下如此狠手。”
“时间在吾军一方,众人只需再支撑片刻即可。”
张延礼大声喊道,但也只能让周边士卒听到,最前排的士卒压根没什么反应。
不过这也没什么办法,战场上过于混乱,本就是如此,不过自有人向几名都头传话,以安军心。
张延礼不顾危险,帅旗前进,亲至前线,鼓舞士气,让众军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