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这才明白采莲先前示好的用意:她无非是想重回这位少爷的房内。
旧去的丫鬟说完,还有新来的。
剩下的一位丫鬟,等她抬起头来时,李瑜觉得眼熟,一想,原来是这两天候在门外的其中一个。
这位丫鬟说话要简洁地多,也不添什么多余地修饰,大概是因为和李瑜一样,本就不是局中人,所以也不会多偏向哪一方。
&ldo;采云姑娘自离开后,又偷偷回来过一次。那时我守在屋里,看得清楚。&rdo;
&ldo;她向少爷哭诉忏悔,说自己已有悔过之心,求少爷放自己回来。&rdo;
&ldo;少爷不答应,也没生气,只是丢给了她一些散碎银子,让她以后好生在绣院做事,别再回来了。&rdo;
&ldo;采云姑娘哭了一阵子,就捡起银子,给少爷磕头,然后离开了房里。&rdo;丫鬟陈述完,复又低下头。
此事的证人是少爷,在此的众人无不知道少爷的仁善,所以都无怀疑。
戏唱到这里,已经明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采云的身上。
采云面露悲切,眼含泪水,嘴哆嗦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一个辩驳地字来。
她也跟采莲一样,遥遥地看向李瑜这里,不过看的不是她,而是少爷。
李瑜就站在少爷身旁,此时循着她的视线侧过头,目光与何洲的正巧交汇。
何洲定定地看着她。
李瑜前一秒还觉得不好意思,转了头过去,但后一秒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转头看这圈子的中心:采云昂着头,还在看这里,身子丝毫不动,如一尊泥像。
跪在后面地采莲,丫鬟,吴绣娘也是一样,连眼珠子都没有半分活动地痕迹。
李瑜环顾四周,发现青竹,老爷,王管家,还有周围众人都如同静止了一般:或面目呆滞地立在原地,或神色兴奋地抻着脖子往前看,或毫无兴趣,只顾抬袖擤鼻涕。
这些动作就像被相机捕捉后的画面,生动,鲜活,但是没有真正地人味。
何洲捂着胸口,毫无预兆地咳出一大摊血。
李瑜急忙转身,身体动作却诡异地迟缓。
她的手维持着向前伸的姿势,定在何洲的手背上方,一分一毫都不能再挪移。
李瑜的眼前开始变黑暗。
光芒,色彩,人像,都被一点点扭曲,旋转,直至湮灭。
&ldo;夫人,夫人,时辰快过了。&rdo;熟悉又陌生地声音在她耳畔回响。
李瑜缓缓睁开眼睛,眼中还残留着对未知现象地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