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阮清绮自己就先怕了,忍不住侧头去看萧景廷,小声道:“要真是真是他,那我怎么办?”
如今那个多寿不见踪影,显然就是个不定时的zha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到她了。
察觉到她此刻的不安,萧景廷轻握住她的手,神色稍稍缓和了些,安抚道:“这有什么——现下朕与你同寝同食,便是那幕后之人再多的心思手段,只怕也施展不了多少。至于栽赃陷害”
说到这里,萧景廷语声一顿,唇角扬起:“这样的事,单只凭个口供定罪是不够的。只要你事前有个提防,真要出了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未必真就要怕了他。”
萧景廷语声笃定沉静,如春风细雨,不知不觉便抚平了阮清绮心下的慌乱与担忧。
阮清绮稍松了口气,悄悄用眼角余光看了眼萧景廷的侧脸,不知怎的又觉得心跳快了几拍,下意识的反握住了萧景廷的手。
掌心相抵,指尖相触。
两人挨着坐在御辇上,手牵着手,虽不曾依偎在一处却是说不出的亲密,竟有几分淡淡的缱绻。
适时,有轻风拂面而过,带了一阵炎夏中少有的凉爽。
只可惜,萧景廷这人素爱煞风景,紧接着便又说了一句:“这会儿回去,正好可以喝米粥。”
阮清绮:“倒是难得看见陛下这般好胃口。”阮清绮都不知道萧景廷这是哪来的执念——这人厌食起来,吃饭都是数着米粒吃的,今天居然能够上赶着要喝米粥,也真是太难得了。
萧景廷十分自然的接了阮清绮的话,应了一句:“毕竟是皇后昨夜里答应朕的,一早便去膳房准备了。单是看在皇后这份心上,朕总该给皇后你一个面子才是。”
阮清绮:“”
既然萧景廷这般殷切要求,待得回殿后,阮清绮立时便让人将膳房那里才熬好的米粥给端了上来,亲自给人舀了一碗递到跟前去,难得体贴:“这粥用的是江米,清热止咳,滋补养气,陛下可以多喝点儿。”
顿了顿,阮清绮又额外补充道:“我知陛下素来口淡,不爱太甜的,只叫人略加了点蜂蜜增味,陛下先尝尝,若是觉得太淡,再叫人加一些。”
萧景廷捏着汤匙,舀了口热粥,先是试了一口。
砂锅里熬了近一个时辰,江米早被熬成了米花,软糯可口,入口即化。虽只加了一点点的蜂蜜,但因着粥里本就加了红枣,淡淡的枣香与红枣特有的甜味也都融入了粥里,吃着果真十分不错。
萧景廷难得的开了胃口,竟是喝了小半碗的粥——看着似乎不算多,但萧景廷胃口素来小又才用过早膳,这么小半碗粥说起来也算是很多了。
阮清绮看着都怔了怔,不禁道:“陛下若是喜欢,晚上我再给陛下熬?”
萧景廷微微颔首,很有大爷范儿的点餐道:“到时候再换个口味。”
阮清绮: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穿回去堵上自己的嘴——让你嘴贱非要多事。
不过,考虑到萧景廷这似乎有所好转的厌食症,阮清绮还是点了点头:“山里多野味,到时候我去瞧瞧膳房里有什么,给陛下做点新鲜的。”反正粥米养胃,萧景廷多吃一点是一点,早些养好胃,治好厌食症才是最要紧的。
因此,阮清绮晚上的时候,还特意学着给萧景廷做了獐子肉粥,虽算不得十分名贵,但毕竟是林下打来的獐子,吃个新鲜野趣罢了。
萧景廷果然十分配合,虽有些嫌弃獐子肉粥略有些油腻,不大爱吃獐子肉,但还是用了大半碗。
为此,两人用过晚膳后,阮清绮不得不陪着萧景廷去院里走动消食。
夏日里容易出汗,阮清绮陪着萧景廷在庭中走了一圈,已是出了一身的汗。为此,她早早的便去了净室,准备沐浴更衣,早早回榻上安寝。
就在端砚绿荷等人领着宫人上来替她更衣时,净室紧闭着的窗扇忽的被人从外推开。
宫人们闻声去看,便见着一个黑影从窗外跳了进来。
因着边上服侍的都是宫女,平日里都少见外男,忽而见此情景,不由都吓了一跳,险些便要尖叫出声。亏得能到阮清绮身边贴身服侍的宫人都不算胆小,到底还是稳住了,又有端砚忠心,绿荷沉稳,这两人一个上前挡在阮清绮面前,一个夺了外衣替阮清绮披上,这才没令场面太过难堪。
阮清绮倒是比其余人更镇定些,伸手按住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扬声唤人进来。
与此同时,她定眼去看,很快便发现了:那从外头推窗而入的黑影乃是个年轻太监,形貌普通,甚至称得上有些丑陋。他神色有些怪异,正两眼炙热的看着被宫人们挡在身后的阮清绮,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一面膝行着往阮清绮这头扑,一面大声叫着:“娘娘,奴才”
话声未落,门外的侍卫已听到阮清绮的声音,推门而入,三两下的将这太监擒住,将其双手反捆在后,堵上了那张嘴。
阮清绮一直没有开口,只用手按着身上的外衣,沉默的站在原地,用冷沉的目光深深看了眼那个已经被制住了的太监,心里一片凛然。此时此刻,她已然明白过来:想必,这就是先时不见人影的多寿了。
那幕后之人果真是会挑时机——一者,现下毕竟是在南山行宫,她平日里多与萧景廷同起同卧,确实是不好接近,也就只有在净室这样的地方才好趁虚而入;再者,阮清绮正在更衣,他就这么推窗闯入净室,但凡有一点艳色流言传出去,阮清绮的清誉怕也要坏了;三者,这太监的神态举止,显然是另有图谋的,说不得真要攀扯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