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站正摇头:“不知道,跟你的灵力有关吧。我看你的术法跟空杳仙宗不一样。”衣照雪点点头,迟疑道:“那你觉得,我像什么?”“像什么?”莫惊春在他对面坐下,“你有梅花纹,我肯定说你像白梅花。但看上去,也挺像玉兰花的。”玉兰花瓣长圆舒弧,恰似衣照雪散开的白纱衣裳。莫惊春在朝梦玉的住处后边,就种着一大片的玉兰花,二三月开花层层叠叠,宛如一群玉蝴蝶。莫惊春擦头的动作一顿,突发奇想:“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衣照雪绷直了背,心突然滞了一下,而后猛跳不止。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正是此时,空肃的声音从外边的廊道传上来:“你们客栈这么大,怎么就没房间了?”莫惊春猛然站起,只听张姑的声音十分殷勤:“原是没了,可怎么着也不能让您没地方住啊。那尽头的人没给钱,我正说把他们赶走呢。诶,您慢点儿,我去帮您看看。”声音越来越近,莫惊春推窗一看,楼下零散站着几个魔修,是空肃的下属。跳窗是不成了,莫惊春灵机一动,吹灭蜡烛,把衣照雪拉上了床。衣照雪压在莫惊春身上,任由莫惊春去拆他的发冠:“做什么?”“你别说话,就……”莫惊春鲜少有难为情的时候,“就像你在啼竹愁亲我那样。”衣照雪虽然天真,但对这种事并非一窍不通。领会了莫惊春的意思,但他完全没有被准许亲近的喜悦,心里瞬时怄起气来。莫惊春怎么能这么随便,连自己是谁都没认出来,喜欢上别人了,居然还这样。见衣照雪发愣,莫惊春以为是他不好意思,毕竟他俩认识还没多久,他这样简直就是在带坏人家。他拍了一下衣照雪的肩:“怎么了?”衣照雪被他一推,猛然将身下人抱住,外袍随便一扯,扔了一地。莫惊春被他枕住后脑勺,两个人的嘴唇便碰到了一起。莫惊春要推他,可空肃已经走到了门外。门被肆无忌惮地推开,空肃和张姑显然没想到会看到这副场景。为求逼真,衣照雪扯开了莫惊春的衣领,他遮挡着莫惊春大半个身子,来人根本看不清莫惊春倒底是个什么样子。衣照雪用被褥把莫惊春遮起来,自己跪坐在床上,偏身看着空肃。原来的一头白发太过惹眼,衣照雪从啼竹愁出来便改换了普通样貌。空肃根本认不得他,只能从他眼里看出不悦之色。任谁要房间,也不能把热切的情人分开。空肃十分尴尬,转身就走。张姑左望右望,手足无措,掩门道:“哎呀,我不知道你们……你说你们是这种关系,干嘛还要两间房?我给你们关上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本来就是做戏,他们一走哪里还能继续。衣照雪把被子揭开,莫惊春大抵是因为方才被蒙着,呼吸不畅,所以脸颊泛红。这面容配上他微露肩颈,跟平日里那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相去甚远。衣照雪喉结滚动,不觉咽了咽口水,他捞起地上的衣物,递给莫惊春。想出这法子的人是莫惊春,他倒还没衣照雪坦荡自若。莫惊春接过衣服,小声道:“谢谢,只是你方才怎么真亲我,我……”“怎么了?现在矜持起来了?”衣照雪嫉妒得要死,“是不是想到你还有喜欢的姑娘?觉得对不起她了?”莫惊春抿了抿唇,想解释一下自己的心上人不是姑娘。但他看着衣照雪这不情不愿的模样,怕衣照雪误会他有什么癖好。左右说是也不对,说不是更不对,莫惊春索性什么也不说,默默把衣服穿上。床上落了个小本子,莫惊春把它递还给衣照雪:“你掉的吧?”他见过衣照雪在这个本子上写东西,但他不知道写的是什么。衣照雪心里跟打翻了十瓶醋一样,一把将小本子接过来,放回自己胸口。早起,衣照雪还是一句话也没说。虽然他平时就少言寡语,但莫惊春还是能察觉到他别扭的情绪。莫惊春从摊贩那儿买了包子回来,将其中一个递给衣照雪,刻意靠近:“又写什么呢?”莫惊春一回来,衣照雪就连忙把小本子收了:“我不吃这个,太腻了。”“菜包子哪里腻了?”莫惊春咬了一口,“做樱桃煎饼用的油更多,也没见你嫌。”衣照雪早起嗓子又开始不舒服:“我只吃那个。”莫惊春随便他:“你不吃我吃。”其实莫惊春已经辟谷,但还是会吃这些东西。以前在朝梦玉,还跟自己姐姐和一群孩子抢吃的。两人到古憔鬼窟时又下了雨,衣照雪习惯地去接雨喝。莫惊春叫住他:“不要碰。这里的雨比啼竹愁还脏,跟你们空杳山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