摹冽笑道:“阿执哥哥放心吧,我会的。”“好,我去去便回。”燕执这才放了心,起身同神将一齐消失在雅室内。文昌星君同摹冽本身就对彼此没有好感,燕执在时,尚且觉得不适,燕执走后二人间的氛围更是冷清到了极致,谁都未开口说话。摹冽从前还会看在燕执的面子上,对文昌星君恭顺尊敬,而这几日他看着燕执与文昌星君卿卿我我,实在没有心力再同他虚与委蛇。两人于雅室中的紫檀木圆桌面对面而坐,距离十万八千里远,井水不犯河水。文昌星君只点了一碗素面,端坐着,安静地进食。燕执走后摹冽便没了胃口,叫小二上了几壶酒当水一般一杯接一杯地喝。在他喝完整整五壶还想要第六壶时,文昌星君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平静:“你这般空腹喝酒,甚是容易伤身……”摹冽抬眸望了他一眼,眼中已有醉意:“要你管。”“这天下唯有阿执哥哥能管我。”文昌星君眉头微拧,没有说话。小二又端了五壶酒上来,摹冽又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文昌星君的面吃完了,幻出一块叠得四方的帕子拭唇,随后便起身准备离开。“站住。”摹冽面无表情地抬手,一道散发着红光的捆仙索飞过去,将文昌星君上上下下捆得严实,便是一步也迈不开。“你要去何处。”“你这是作何?”文昌星君皱眉道。“放开我。”酒意上头,摹冽便是跟他杠上了,侧头看他道:“便是不放又如何。”“文昌星君活了两百万年,居然连区区一条捆仙索都解不开,当真是白活了。”文昌星君在人神两界皆是备受尊敬,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他气得浑身发抖,咬牙道:“你这魔物,平日里果真是装模作样,看似乖顺,实则顽劣不堪,你便不怕我告诉太子殿下吗?”摹冽自嘲地笑了一声,提起酒壶倒酒,眼中已然通红:“呵……告诉便告诉,总归他心悦之人是你,永远也不会变成我。”“再坏,也不过是变得同其他人一般,讨厌我罢了。”文昌星君皱眉,终于明白摹冽为何如此反常:“你心悦他?……”“是啊,我心悦他。”摹冽突然间出现在文昌星君面前,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他笑道。“如何?你要杀了我吗?”文昌星君皱着眉看着他不说话。摹冽很快又觉得自己的话好笑,笑容黯淡下去:“你杀我做什么,我便是活着,也赢不了你。”文昌星君深知他这是喝多了,眼下同他是讲不了道理的,只能哄道:“你放开我,今日之事,我便当作没发生过,我不会告诉燕执。”摹冽抬起头:“真的?”“真的。”“那你可要说话算话……”摹冽笑着,凑到文昌星君耳边,轻声道,“要不然,我便杀了你。”文昌星君胸前剧烈起伏着,隐忍着怒火,气得面色惨白。摹冽确实将他身上的捆仙索松绑了,却将两人的手腕系在了一起,如此,文昌星君便跑不掉了。他虽醉了,但时刻记得答应阿执哥哥的事。下楼之时,文昌星君冷着脸走在前面,摹冽跟在后面,因为两人手上相连的捆仙索,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三尺。一楼不知为何突然有人爆发出尖叫声,变得无比嘈杂,摹冽皱着眉抬起眼,便看到有一乞丐般衣衫褴褛、浑身肮脏,连发丝都污秽打绺的人,举着一把青铜剑,瞪大双眼疯了般朝正处于一层台阶上的文昌星君直直刺过来——摹冽瞳孔骤然缩紧,几乎瞬间酒意便散了个尽,那剑尖几乎已经抵到文昌星君的衣物,此时要出手将剑击落已经来不及了,他脑中一片空白,用力将面前的人推开,紧接着便感到胸前一凉。“噗嗤——”“啊啊啊啊啊啊——杀人啦,杀人啦——”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人们开始四处窜逃。摹冽的呼吸变得粗重,低头看去,那青铜剑居然不是凡物,刺穿身体的时候好像连灵魂都撕扯着在痛,唇中控制不住溢出许多血来。他一掌击倒那疯乞丐,身体摇摇欲坠,文昌星君反应过来,扶住摹冽的手臂,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救他。他若是死了,不是恰好遂了他的意么。摹冽抿着唇将手抽回来,不愿让他碰自己,一手撑着护栏,讥笑道。“别自作多情,如你所想,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平日里的乖顺都是装的,我本身也不愿救你,恨不得你早些消失才好,你当初不肯收我为徒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