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这一出来就打我,我还是要告诉你现在的处境。要不是考虑到WTO和南海危机,美国人能这么轻易把你放了,你赶得时机太好了。你虽然被放了出来,但还没有获得政治庇护,美国人随时可以把你关进去或遣送回国。”
“这些我知道,老天助我啊!”
“这边放了你能算完吗?人家希望你像李洪志一样和中国对着干那,一个李洪志就够他们忙活了,如果再加上你,那中国就得乱套!”
“这我也清楚,我不会像老李那么傻!但我也不会让他们省心!”
“问题是你不答应美国人的条件,你的政治庇护就不容易拿到。”
“这就是天天向全世界标榜人权和人道的美国吗?”说着,张hong堡激动起来:
“他们轻易就接纳了李洪志,难道我还不如他?论人,论势,论财,论思想,论功法,我都比他强!美国也太小瞧我了!肯定是李洪志提供了国家机密,答应了和美国人合作。看来美国人一样看重利益,所谓自由是有代价的!”
“别着急,我们还有办法。我已经替你找好了给辛普森辩护的大律师沙皮诺,由他组织律师团,向美国移民委员会上诉,我们会成功的!”
张hong堡激动地上前握起阎庆新的手,真诚地说:“还是你最关心我,对不起,前天把你打伤了。”
“伤在身上,痛在心里。我费了这么大劲把你从美国监狱捞出来,我总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也不要你什么感激,但这刚刚安顿下,你就对我大打出手,我真的不能接受。”阎庆新伤心地数叨着,她顿了顿,接着说:
“我和那个要和我结婚的危地马拉人迈克只是逢场作戏,还不是为了让他这个律师给我们卖力。他想和我结婚,那是一厢情愿,你不必担心。”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女人,是老大。”
“哼,老大算个屁,这不张晓,啊,就是那个小李芸,从香港来了,又年轻又漂亮,又会外语,我就靠边站呗!”
“你看张晓不顺眼,那就不用她算了。”
“别啊,咱们还是以工作为重。”阎庆新看火候已到,就转了话题:
“你不是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美国人选择了李洪志而没有选择你吗?”
“我不是希望被选择,只是有些纳闷是咋回事。”
“其实也没啥好奇怪的,一是李比你来的早;二可能是李比你单纯。”
“单纯?”
“对,美国可能比较顾忌我过去的军方背景。从这方面说,是我害了你!”
“反共不反共不能由老美说了算,要老美来选择我干啥?要真是像你所说的,倒是你救了我。”
“你不用安慰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俩人说着不觉相视一笑。但是那笑里,似乎少了温情。
来到陌生的国度,又遭遇美国人的威胁,张hong堡和阎庆新都清楚地意识到,即使已经出狱,他们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让他们欣慰的是孙炳才、樊吕梁、王茹平、史毅芳等人已经通过在泰国的联合国难民署的申请,被安排到了丹麦。杨文杰和陈国胜却不知去向,后来得知他们已经于去年转道回到了中国大陆。
在阎庆新的建议下,张hong堡发表了一封致中国海外民运人员的答谢信,这是他出狱后的第一件大事,信中,他对参与救援他走出关岛监狱的各国的民运人士表达了感谢。
信,写得可谓面面俱到!没有一个落下的,谁都挑不得理!当然,仅仅是这种精神上的答谢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还要用美元来表达!当然是“救”者有份!只要是曾经为救援自己出过力的,都有份儿!当然美元的数额是不等的!魏京生五万,王炳章三万,王希哲两万,张晓一万……不等!张hong堡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大度,毕竟是个谢恩的行为!尽管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尽管这让张hong堡很是心疼,但他还是咬咬牙论功行赏了!哪知道祸根却由此埋下了。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当鬼对金钱的欲望无限放大到它散发出十足的魅力时,鬼就不再去推磨挣钱了,而是会直奔撒钱的人,去要他的命!然后把他的钱据为己有!
出狱后的胜利感让张hong堡很是兴奋了几日。不过,如何对待民运这群人,他确实也算是费了心思。尽管民运所有的救援都是在和自己达成“战略同盟”的基础上进行的;尽管自己也曾承诺过“合作的契机由此开始”。但是,他的确不愿意这种无奈之下被胁迫合作的转型!张hong堡是一个打擦边球的高手!在中国大陆zhong功十几年的发展就是他一直在和政府玩擦边球!这一次,他想和民运再打一次擦边球,既不反谁,也不顺谁,进而在寻求完美转身后站稳脚跟。再说了,他觉得并不欠民运什么,救援所有的费用,包括交通、住宿、公关、游行等等,我都承担了,该感谢的我也都谢了!就算是付的高昂的佣金吧!
话又说回来,你民运不是也有所求吗?不也是为扩大民运阵营吗?
尤其是那次王炳章在监狱中,触碰他的底线,让他想起来就大为恼火。
那是在年初,民运人士组织了第二批声援代表团,由王炳章牵头来到了关岛。
王炳章与律师在关岛移民监狱共同会见了张hong堡。谁成想,与张hong堡第一次见面的王炳章,一见面,甚至来不及寒暄,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张先生能否提供zhong功在国内党政军中的学员弟子名单?”
“这……”张hong堡瞪大了眼睛,故意作出一脸的惊讶,来掩盖心里的窃喜,不屑与愤怒。他看出了王炳章的底牌,原来如此!自己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和培养的骨干怎能拱手让人?看来和民运的所谓合作也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世界上哪有免费的午餐?!
此次张王首次会面,揭开了zhong功和民运合作与较量的序幕!
“可笑!我的人我的弟子是我张hong堡的资源和财富!他们不能成为你们的棋子儿!我的人怎么能给你们冲锋陷阵,当炮灰?你也太会算计人了!看谁算计过谁?”
但是,阎庆新却不这么看。zhong功本来都这样了,就是加入民运又怎样?国内的弟子们已经查的查,关的关,还不反抗岂不太窝囊了?!何况,民运的那几个大佬从骨子里根本就瞧不起zhong功、瞧不起你!表面上称呼个张大师,其实只要稍微一注意,从言语和眼神中就可以察觉到他们对你张hong堡的那份不屑!在他们眼里,你折腾得再热闹再欢,也就是个民间的下九流,或者就是一个暴发户。他们连个张先生都很少称呼!你还打擦边球?还能擦着边儿过去吗?曾经头脑灵活又智慧无比的一个人,怎么如今变得有些不识时务?不会是打击受多了,刺激得大脑神经萎缩了?要不然,怎么那天和自己会有那样的言论?
“民运想利用我?我还想利用他们呢!别以为打着政治的旗号他们就高了,其实能高到哪去?不过几个跳梁小丑而已!靠着民运混口饭吃!真以为自己就是政治家了?连个三流政客都算不上!”
“宗教和民间会道门领袖参与政治,在历史上很常见。汉末的张角张宝张梁,清末的洪秀全,近代的孙中山,蒋介石,陈其美,刘伯承等,都曾经是江湖人物。孙中山曾是洪门的洪棍,负责军事,在推翻清庭的斗争中,洪门的弟兄起了很大作用。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中有不少是洪门兄弟。蒋介石更是曾脚踏青红两帮。我缔造的zhong功,在宏扬中华传统文化方面,早已超越先人。接下来要做的,应当是在继续发展zhong功在海内外的组织和经济实力的同时,为促进中国的全面政治转型做出贡献。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不是一位民运领袖么?如果我利用zhong功现有的资源,公开组党,不行吗?当然行!但是我不会这么干!因为这是最有可能使zhong功走入困境的下下策。关起门来讲,我的能力和拥有的资源超过当今民运中的任何一个领袖和团体。但我不想太早在政治上有所动作,而是要在海外先扎下根来,在留学生和华人中发展自己的力量,争取在经济上站稳脚跟。在这个基础上,从人权和宗教自由的角度,介入政治,和美国及西方政治宗教领袖建立良好的关系。中国现在已不是一百年前的中国了!不用再像孙中山那样以革命的形式实行社会变革。我想做的,是中国的圣雄甘地!超越于政治之上,带领中国人走出百年来的怪圈,真正走入二十一世纪。”
这样的言论似乎还是典型的张氏大话风格,但又让人觉得很空,阎庆新无言以对。她没法辩驳他,只有顺从他,像一只被驯服了的母鹿!但是,她的高傲还是有的,就像是头上顶着高贵的鹿角一样,尽管仅仅成为了装饰,但是,她还一样可以向别人昭示!而这种向外人昭示的、她与生俱来的贵气正是偶尔击中他张hong堡心底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