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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第1页)

&ldo;我们从长安找回了半册《碧落天书》,太师父留下的手记中只言片语,绝非一人之力能够完成。师父,你看过便知。&rdo;柳十七道,&ldo;他既师从叶棠前辈,但叶棠到底年轻,又经历淮水之变,他二人却如何能相逢?&rdo;

他问得含蓄多了,伊春秋一愣,好似很不解柳十七为何避重就轻‐‐她原本以为对方在乎的只与盛天涯有关。

见伊春秋不答,柳十七复又道:&ldo;在望月岛许多年,我承认对师父师兄有所隐瞒,是自己不去问,你们没告诉我实情现在也不再介怀。可此事蹊跷,若要弄懂《碧落天书》与太师父的执念,我想,始终与叶棠有关。&rdo;

伊春秋思索片刻,道:&ldo;你为何如此认定了?&rdo;

柳十七:&ldo;武学固然可以由一人所创,独步天下,但《碧落天书》不是。撰写秘籍之人对中原各派无论大小统统尽在掌握,对其内外家功夫的薄弱之处也能一眼看透,这绝非闭门造车能够做到的。&rdo;

伊春秋:&ldo;……&rdo;

柳十七:&ldo;我大胆揣测,师父,或许《碧落天书》并非太师父他一人的心血?&rdo;

而旁侧的封听云忽然道:&ldo;师父,我的疑虑和十七一样。虽然不曾接触《碧落天书》,也知道这样的秘籍若说独立而作,太过牵强。太师父还在世时,不曾提过只言片语,偏偏在大师伯的野心显露出来后放出消息,是不是太过刻意了?&rdo;

这倒是柳十七不知道的事,他愕然地望向封听云,与对方视线相接时,惊觉全是秘密的望月岛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时,所有人都快要忘记曾经残局,竟连他们都当局者迷。

落花时节清风又起,伊春秋拂过膝头封听云的那把琴,稍加弹拨,奏出几个清越的音节,这才不慌不忙道:&ldo;你们都知道叶棠是拜月的左护法。&rdo;

&ldo;是。&rdo;

&ldo;你们也知道最后一任掌教华霓在各派围攻时死了。&rdo;

&ldo;是。&rdo;

指尖淌出一曲《高山流水》,伊春秋微微叹息:&ldo;此事本是不想告诉任何人的,斯人已逝,再多说没有任何意义。但你们既然都已经看出来了,再瞒下去反倒成了师徒间的隔阂‐‐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rdo;

柳十七同封听云都不由得正襟危坐,好似他们终于触到了某个秘密的核心。

旋律清淡地在江南的小院中流转,应和着初夏的风与花,清晨阳光熹微,伊春秋说话伴着琴音,讲起了上一代的往事:

&ldo;师父是叶棠唯一弟子,被他直接传授六阳掌。此掌法虽甫一出世便号称&lso;斗转星移&rso;的精髓,实则到了叶棠手上才真正发挥出十成十的威力。当年退隐东海后,叶棠将掌法简化,归于而今所见十二式。他受过重伤,二十九岁英年早逝,临终前传给师父的,除了掌法,还有一卷他所撰写的武学总谱,便是《碧落天书》的雏形。

&ldo;叶棠少年时曾游历天下,与不少江湖侠客切磋,本身又为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故而对天下各门各派的心法招式了然于心。他死后,师父便立志要让六阳掌能克制所有武学,于是有了这本秘籍……但你回来那日,我才知晓原来叶棠的六阳掌,真有办法破解。&rdo;

说到此处,伊春秋的琴音一顿,接着又奏下去:

&ldo;叶棠是孤儿,自小被华霓掌教收养在淮南,她待叶棠如亲姐,准他进入本教藏书密室观看,又力排众议,放任他行走江湖。正因为这放任和信赖,叶棠明知她做的错事,也能为她赴汤蹈火。华霓后来和不知是谁生了个儿子,水月轩被攻破时,那孩子还小,她以死谢罪,把孩子托付给了叶棠。&rdo;

封听云迟疑道:&ldo;……那就是太师父么?&rdo;

伊春秋默然承认,最后的琴音落下,她缓缓道:&ldo;自小师父就教我,棠棣之华,莫如兄弟。习武之人师门为重,同门就是你的手足至亲。&rdo;

一切疑问都有了解答,柳十七恍惚间觉得这仿佛是个很长的故事,他们被困在旁人设下的局中身不由己,一次一次的求索都回去了几十年前的光阴。

数十年前的故人,为何他们的一言一行会牵绊这么深?

非要等他们的曾经都了结才能继续往前看么?就算了结了,又能如何呢?

柳十七突然迷茫了。

闻笛在旁听了一切,而今却并无封听云和柳十七的迷茫。他不是拜月教中人的后裔,甚至与望月岛没有多大纠葛,满脑子都是《碧落天书》‐‐成也败也,他行至这一步,册子中所写未必不是推手。

那片铜版上的字迹还历历在目,他眼神一转,忽地提了一件很奇怪的事:&ldo;伊师父,恕晚辈冒昧,这其中诸多关联,还有一件令我始终无法释怀。&rdo;

伊春秋道:&ldo;但说无妨。&rdo;

闻笛道:&ldo;如你所言,盛天涯手中应该有一卷《碧落天书》的下册,他不明真假,不敢贸然尝试,故而才一次次地从你们这里收集真相‐‐他当年自慕南风处抢来的所谓&lso;图谱&rso;,难保不是鱼目混珠之物。所以他到底伤了多少,这会不会是一个局?&rdo;

伊春秋眉心微蹙:&ldo;赌什么?&rdo;

闻笛:&ldo;忠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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