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了护城河,追兵也已到了城门口。隐约听见那头领在身后喊着:“大人,那几个人刚刚出城,走不远的!”
“追!还不快追?”
人声和马蹄声纷纷而来。
马扩叫过田牛:“你带员外先走,到城外去找胡寨主!”
阮小七早把梁员外扶上马。梁员外的身子紧贴在马背上,双手死死抱住了马脖子。
“员外,你当心了,记住:千万不要松手!”赵榛嘱咐道。
那边,田牛已上了马,上前一手牵过梁员外的马缰绳。阮小七在马的臀部猛拍一掌,那马昂头叫了一声,踏踏的向前跑去。不一会,两人便去的远了。
“哈密将军,你也快走吧!”马扩牵过了剩下的最后一匹马,将马缰绳递给哈密木。
“你是说,现在就放我走?”哈密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然!之前不是答应你了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赵榛一笑。
哈密木这才伸手接过马缰绳,挑起拇指,说道:“言而有信,好汉子!”上前握了一下马扩的手,拍拍赵榛的肩膀,又道:“互不相欠,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马扩收回了手,回头看见数十丈远,官兵举着火把追了上来。
“官兵来了,你快走吧!”说罢,朝赵榛和阮小七一招手,三人闪身躲进了旁边的深草里。
哈密木扶着马鞍子,踩蹬上马,回头看看近在咫尺的追兵,阴阴一笑。那马嘶叫着,抬起蹄子,踏在青草沙石上。
知府带着军兵,追过护城河。眼看着其他人都已不见,只有哈密木骑马要走。他急令官兵:“快放箭,别让他跑了!”
几名官兵跑得气喘吁吁,手忙脚乱地张弓搭箭。只见哈密木回过头,冲着知府招招手,喊道:“狗崽子,你等着,有你的好日子过!”
说罢,一手猛拍马臀,催马向前。
几名官兵的箭才刚刚搭好。知府又气又急,连声骂道:“一群废物,还不快射!放跑了他,你们都得死!”
哈密木已跑出百十丈远,官兵数箭齐射。那箭来势虽猛,力道却是不足,大多还没射到哈密木,就已落地。有几支勉强赶到哈密木身后,也都被他轻松躲过。
知府气的破口大骂:“一群饭桶,白白糟蹋粮食!”哈密木忽的勒住马缰绳,回过头来,哈哈大笑:“狗崽子,我这就去京师,你等着!”
知府远远望着,使劲搓着双手,急的眼珠子都要滚出来。哈密木返身催马,正待疾奔,却听那匹马哀叫一声,前蹄一瘫,猛然向前倒了下去。
哈密木惊慌失措,连连猛拉马缰绳。那马仆倒在地,扭动着脖子挣扎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原来那匹马虽是金国北地的良驹,体型高大,极为强健;却也经不起哈密木和马扩两个大汉一路的重量,早受了些伤。适才这一番狂奔,不辨路径,一脚踏进路边一个被老鼠掏空的小坑里,折断了前蹄,此刻终于支撑不住。
知府正自气恼,却见哈密木忽然跌倒;虽搞不清什么情由,却是欢喜非常,慌忙带人又追了上来。
哈密木回头望见官兵,一时大惊失色。想要从马上下来,一只脚却还陷在马镫里,被马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知府却不敢近前,就在十几丈外站定。挥手招呼官兵,狠狠说道:“射,把他射死!”
十几名官兵一起冲上来,一阵乱箭齐发。哈密木一只脚已从马镫里抽出,另一脚却还压在马的身子底下,躲也躲不开。那些箭无一走空,全都射在了他身上。
哈密木咬着牙,没发出叫声。他摇晃着身子,终于把另一只脚从马身下抽出来,两手扶着马背,站了起来。
“射!快射!”
“射死他!”
知府用手指着哈密木,连声大叫。
又有几名官兵赶了过来。十多支羽箭破空而至,哈密木的头上、肩上、身上,都插上了箭。
哈密木一手将脖子上的箭拔了出来,登时鲜血滚涌。他双眼赤红,回过头来,远远望向知府,口中骂道:“你这狗崽子,好狠!”
知府见哈密木身上中满了箭,犹自不倒,心中慌张,忙冲着官兵大叫:“射,射死他!”
弓弦声声响动,又一阵弩箭如急雨。哈密木两手各抓着一支箭,身上像是刺猬,身子晃动个不停,鲜血从项下不断流出来。
“射,射啊!”
知府又在大叫。
哈密木扭过头,终于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