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晴用手弹了弹身上附着的水珠,看了刚刚披上外袍,正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齐欢儿一眼,这才好似刚发现一般惊呼道:
“呀,我竟然没发现弟妹穿的如此单薄,真真是该死。弟妹你大病初愈,如若真的因为陪我赏花再次生病,那我可就成了这府中的千古罪人了呀。”
齐欢儿淡淡的看了傅雅晴一眼,不说话,只吩咐丫鬟道:“这园子有些大,我好些时日没来了,你可知道附近可有什么可以躲雨之处?”
那丫鬟忙不迭点头道:“有的有的,离这不远的园子里有一处亭子,那里应当可以躲上一躲。”
齐欢儿点头道:“赶紧带我们去吧。这气候也是变得太快了,方才还出着大日头,这么一会功夫,竟然就下起雨来了。”
丫鬟领着傅雅晴和齐欢儿来到园中的一处亭子避雨,又将带来的袍子好生给齐欢儿披上,这才垂首候在一边道:
“方才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正到处找二位奶奶呢,等这雨停了,二位主子且跟奴婢回去吧。”
主仆几人有些百无聊赖的等在亭子当中,可是这雨是越下越大,竟然丝毫也没有要停的意思。齐欢儿见状,就让丫鬟给她收拾了一个干爽的地方,施施然的坐下了。
她方才大病初愈,身体还虚着,陪着傅雅晴站了这一两个时辰,此刻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傅雅晴见状也在齐欢儿身边坐了下来。
二人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一会,还是傅雅晴最先开了口,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欢儿啊,你也别怪嫂子多嘴。我就问问你,这几日,言儒可是不太着家了?”
齐欢儿闻言一愣,脸色立刻也有些不好看起来。
自从那天晚上许言儒看了她那意味深长的那一眼开始,他的言行,确实是同往日有了些微妙的区别。
但是在傅雅晴面前,齐欢儿也不愿意将自己的闺中秘辛透露出来,只佯装讶异道:“嫂子说的哪里话,言儒出去寻药的这几日,许府的铺子和这一大摊子的生意,都是由铺子里的伙计和掌柜盯着的。”
“而且多少大事压着没有处理,就等着言儒回来做主的。他回来才这么些时日,略微忙一些本就是应该的。倒不知这又有哪里不对值得嫂子这般上心呢?”
傅雅晴没想到欢儿大病一场,口齿竟然变得比往日更为伶俐了,只得更为婉转的提醒道:
“欢儿啊,嫂子也希望你说的这些事事实。但是铺子上忙是忙的,但是也不至于忙到三天两头不着家啊。你说说,你都有多少天没见到言儒了?”
一想到许言儒早上天没亮就出门,晚上等齐欢儿睡熟了才回来,齐欢儿这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了。
但是傅雅晴毕竟是外人,她齐欢儿心里就算再难受,也不能叫一个外人去看了自己两口子的笑话去,于是逞强道:“欢儿不知道嫂子这话是何意思,难道大哥就不忙吗?虽然这许府的铺子和生意,大部分都是由言儒在打理,但是大哥毕竟是这府中的长子,在言儒这么忙的当口,难道大哥会那么无所事事,成日在府中晃荡吗?”
这话确实是戳到了傅雅晴的痛楚,她本就因为许父许母将家里管事的权利和铺子的钥匙统统交给许言儒打量心怀不满,此刻被齐欢儿当面戳穿,面上自然有些下不来。
于是嘴硬道:“言清自然也是忙的,但是再忙,他早晨出门之时,总会同我打个招呼,入夜就寝时,也会尽量早些回来,不像言儒,似乎好几日都宿在了铺子中呢。”
齐欢儿大惊道:“言儒好几日宿在铺子里?”
傅雅晴瞪大眼睛道:“欢儿你竟然不知道?许府上下包括门房都知道许家二少爷因为生意繁忙,已经在那铺子中住了好几日了……怎么?言儒竟然没有告诉你吗?”
齐欢儿心里顿时有些不平衡了,如若不是现下大雨倾盆,她真的想跑去前院找许言儒问问清楚。到底是她齐欢儿做错了什么,还是真的铺子的生意当真让他忙得如此脚不沾地。连好几日夜不归宿,也不同她这个夫人通个气。
傅雅晴见齐欢儿的表情发生变化,知道自己的几句话已经起了作用,更是添油加醋的挑拨道:“哎呀,这个言儒也太不像话了,不回来竟然连知会你一声都不曾。要是换成言清这般对我,我一定让他出不了房门!”
齐欢儿心里虽然不爽,但是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只得强装镇定道:“欢儿相信言儒一定是忙得忘记了。我不怪他,他都是为了打理好铺子的生意。”
“对对,欢儿你真是善解人意呢。其实有一件事情,嫂子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告诉你……”傅雅晴面上呈现出一种犹豫之色,语气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齐欢儿皱眉:“什么事?嫂子你有话尽管说吧。”
傅雅晴叹了口气,看了齐欢儿有些灰败的脸色,继续再接再厉道:“嫂子也知道,往日嫂子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惹得你不开心了。你也知道,这妇人一旦有了身孕,秉性也会相应有些变化,嫂子情绪起伏过大,才做下些错事,希望欢儿你不要见怪才好。”
齐欢儿有些狐疑的看了傅雅晴,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思忖着今日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傅雅晴竟然在跟她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