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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总统随时都愿意接电话，甚至内阁开会时也不例外。跟总统通话那么容易，真叫人吃惊。大约有百把人可以不必向秘书通报事由就能直接请他听电话【30年后最肯接电话的高级官员是罗伯特&iddot;s&iddot;麦克纳马拉，但是能这样直接和他通话的也只有25人】。他的消息来源广泛极了，因此人们往往忘了他是一个跛腿的人。他在内阁会议上常常信口说出什么地方的人说了些什么话，包括他夫人的话。例如他会告诉人家：&ldo;内人说，那个地方伤寒病流行。&rdo;他上任以后，头一批命令里就有这么一条：凡是因有困难打电话向白宫求助的，一概不准挂断，政府里必须有个人同对方谈谈。这就使他的群众来信在美国总统史上占有最出色的地位。有一封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总统先生：

此信只是想告诉您，现在一切都办妥了。您派来的人找到了我们家，我们便同他一道去了银行，银行答应押款可以慢一点还。上次去信，我说家具也给人拿走了，这一点您想必还记得。这些家具，您派来的那人也帮我们弄回来了。像您这样的总统，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啊，谁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总统。罗斯福每天收到的群众来信，少则五千，多则八千，十倍于胡佛的。有个众议员把他同耶稣相比。根据在纽约小学生中进行的一次民意测验，他最受欢迎，上帝其次，得票远不如他。美国人民确实感到，罗斯福把他们看做自己的朋友。当时总共有41首流行歌曲是歌颂他的。当他系好腿上支架，站在公众面前的时候，有人真的伸手去摸他那斗篷的边缘来表示敬意。纽约市演出歌剧《真是乐死人》，演员们在谢幕时唱一支歌，竟把歌词原文&ldo;让温特格林当总统&rdo;改成&ldo;罗斯福是总统&rdo;，观众听了每次都起立鼓掌。安尼&iddot;奥黑尔&iddot;麦考密克在《纽约时报》写道：&ldo;从来没有哪个总统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叫人觉得这样满怀希望。&rdo;甚至连皮埃尔&iddot;杜邦和威廉&iddot;伦道夫&iddot;赫斯特也高兴起来了。有个金融巨头对约翰&iddot;弗林说，他认为自从耶稣去世以后，最伟大的领袖是罗斯福，并深悔自己错投了胡佛的票，请求上帝宽恕。沃尔特&iddot;李普曼也修正了原先的估计，他写道：&ldo;我们全国人原来对任何事物、任何人都不相信了，不过一周时间，我们现在对政府、对国家又恢复了信心。&rdo;

罗斯福的魅力把各大学、各机关里的大批聪明有为的青年都吸引到华盛顿来了。首都供应食宿的场所骤然成了生意鼎盛的行业。g街、r街、新罕布什尔大道和第21街一带的褐石住宅统统改成了宿舍，招待新政派里边的单身汉。首都那些墨守成规的人不禁害怕起来。日后有人同小阿瑟&iddot;施莱辛格谈起这事，说：&ldo;一批讨厌的青年律师在华盛顿住了下来。……他们得意扬扬，闯进办公室，占用桌子，索取文件，忙这忙那，没个完。我始终不明白，这些人来这里干啥，来了之后干了些什么，后来为什么又走了。&rdo;

这些人有的一来就再也不走了，有的走了又回来干别的。当日汇集在新政旗帜下的人物有迪安&iddot;艾奇逊【1949～1953年任国务卿。‐‐译者】，财政部副部长；j&iddot;w&iddot;富布赖特【后来先后任众议员和参议员。‐‐译者】，司法部的青年律师；休伯特&iddot;汉弗莱【后来是约翰逊政府的副总统。‐‐译者】，他放弃了药物学研究，担任救济工作；还有亨利&iddot;福勒，他是田纳西河流域管理局的青年律师。在办事最能干的新人当中，有一位叫林登&iddot;约翰逊的，是得克萨斯州众议员理查德&iddot;克莱伯格的行政助理。约翰逊说服了美国政府，让得克萨斯州农民带头铲掉自己所种的一些棉花，来拥护农业调整管理局的减少剩余农产品的措施，因而引起社会的注目。

新政派中，还有一些二流的知名人士，如萨姆&iddot;罗森曼、雷克斯福德&iddot;特格韦尔、阿道夫&iddot;伯利、&ldo;铁裤汉&rdo;约翰逊、哈罗德&iddot;伊克斯和雷&iddot;莫利。伊克斯有个众所周知的绰号&ldo;急躁鬼&rdo;，他暗地倒也喜欢这个诨名，却不知罗斯福背后叫他&ldo;唐纳小鸭&rdo;【美国当时流行的动画片中的主角‐‐译者】。雷&iddot;莫利在华盛顿一家旅馆里租了一套房间，派头十足，是这班人中最有才气的。那些名声不如他的人套用圣诗，这样来挖苦他：

『莫利！莫利！莫利！

我的上帝！【圣诗原文是&ldo;圣哉，圣哉，圣哉，我的上帝！&rdo;英语&ldo;圣哉&rdo;（holy）与&ldo;莫利&rdo;（oley）谐音。‐‐译者】』

农业部的劲头特别大。新到的总顾问杰罗姆&iddot;弗兰克罗致了一大批才华出众的青年律师：瑟蒙德&iddot;阿诺德、阿贝&iddot;福塔斯、艾德莱&iddot;史蒂文森、纳撒尼尔&iddot;韦尔、约翰&iddot;艾布特、内森&iddot;威特、李&iddot;普雷斯曼，以及普雷斯曼在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同班同学阿尔杰&iddot;希斯。政府其他部门有些人对他们很钦佩，认为日后此辈多数是要飞黄腾达的，尤其是希斯。

希斯同普雷斯曼、威特、艾布特和韦尔是共产党一个小组的成员，常在康涅狄格大道一间音乐室里秘密碰头。这几个人对新政府进行了研究，感到颇难捉摸，这是不足为奇的。他们认为，莫利是一个狂热的自由派，而农业部长亨利&iddot;华莱士却是强烈反对承认俄国的【当时美国还不承认苏联政府为合法政府。‐‐译者】。华莱士认为共产主义制造阶级对立，这种论调跟艾尔&iddot;史密斯很相似。但是最使人迷惑不解的还是总统本人。刚就职时，罗斯福主张进行试验，可是依然倾向保守，而且他在新政初期采取的那些措施又得到中间偏右的人大力支持。他挽回银行颓势后的第一招就是提出一项法案，要求削减退伍军人退役金和政府人员（包括议员）的薪金，这也是费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