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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看电影在这个时期具有一种特殊的气氛，麦格那银幕上的形象和福克斯声带放出的声音（这时不再用维他风唱片配音）只是造成气氛的因素的一部分。凡是放映机放映出的东西都有助于造成这种气氛。一场连映两部正片固然是重要的，星期六分部连映影片和特选短片‐‐例如先来一部特里吞动画片，再加上一部百代公司新闻片，一部西尔马&iddot;托德－帕齐&iddot;凯利喜剧片，一部菲茨杰拉德的旅行纪录片（&ldo;……就这样，我们向风景如画、爱好和平的德国告别了&rdo;），这也很重要。还有彩票专场，餐券专场，玩宾戈赌，弗利牌双泡口香糖，彩色包书纸，&ldo;宝宝&rdo;牌巧克力软糖，脚下踩着一地爆玉米花，在后排座位还有不少人动手动脚偷情。最重要的是，银幕上出现的脸蛋、神态、身段全都在黑暗中引起无限幻想。有了电视以后，电影的神秘气氛就开始消失了，但是在没有消失之前，它的力量极大。戈尔&iddot;维达尔借迈拉&iddot;布雷肯里奇的嘴说出了他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对于那些已经上学读书可是还没经历第二次大战的青年人，1931至1945年的电影在性格上影晌最大。他的话也许是对的。

也许我们应该说，他只说对了一半。除看电影外，三十年代另一种重要的家庭活动是收听广播。同电影一样，广播也处在严格控制之下。全国有九百个广播电台，其中七百个归入四个广播网；全国广播公司（红），全国广播公司（蓝），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和共同广播公司。当时的广播节目，也比今天的电视节目内容纯洁。今天的电视节目的主持人还有一些转圜的余地，但是在三十年代如果儿童节目的广播员以为人家听不见他的话，说了一句&ldo;那些小杂种大概会老老实实地听一会吧&rdo;，那他就完了。当时那个闪闪发光的轮状话筒收下的不论什么东西，全家都很注意。全国广播公司（红）所播放的&ldo;一个人的家庭&rdo;是长期受欢迎的节目之一，这可能有代表性。这个书目是诺曼&iddot;罗克韦尔式的典型美国故事，每星期三晚上8时有二千八百万个家庭收听。每次开始广播时，总要这样说：这个节目是&ldo;为青年一代的爸爸妈妈和他们那些彷徨徘徊的子女广播的&rdo;。

对千百万人来说，打开收音机这个动作好象是成规常例一样。听到《明月照山头》不知道是凯特&iddot;史密斯，听到《秋收月长明》不知道是鲁斯&iddot;埃廷，听到《完美的歌》不知道是艾莫斯和安迪，听到《你我有缘相逢》不知道是鲁迪&iddot;瓦利，听到《卡罗来纳之月》不知道是莫顿&iddot;唐尼，听到《一想到你》不知道是雷&iddot;诺布尔，这样的家庭是少有的，全国最奢名的电话号码是默里山8－9933号，披这个号码，是为了对&ldo;鲍威斯少校业余广播&rdo;的表演表示意见。在全国听众看来，到了过圣诞节，可是听不到莱昂内尔&iddot;巴里莫尔主演的&ldo;圣诞颂歌&rdo;是不可想象的。听到&ldo;这个西部矿区小镇的姑娘嫁给一个有钱有爵位的英国人，能得到幸福吗&rdo;这个问题，大概不会有很多人睡不着，但是如果他们认为提出这个问题很愚蠢，他们也没发表过意见。由于广播中的情景都留要观众想象，又由于想象出来的东西比无论哪一个二十一英寸电视屏上出现的都丰富多采，所以电视节目无法跟最好的广播节目相比。由埃德加&iddot;伯根配音的木佣人查利&iddot;麦卡锡表演得那么生动逼真，所以一经介绍，路易斯&iddot;b梅耶，瑞典国王和温斯顿&iddot;丘吉尔都不自觉地伸出手来要跟他握手。

广播的吸引力之所以重要，归根到底是由于通过它向着操纵消费社会迈出了第一步。做广告的先驱是美国烟草公司总经理乔治&iddot;华盛顿&iddot;希尔。正是由于希尔，美国烟草公司是最早出钱收买顾客在广播节目里当证明人的，其中有一个是歌剧演员舒曼&iddot;海因克夫人，她根本不抽烟。商品联想是&ldo;难兄难弟琼斯和哈瑞&rdo;这两个滑稽演员首创的；你听到他们的笑话发笑时也会想起袜子。听到&ldo;捕盗神手&rdo;就想起&ldo;库&rdo;牌嗽口香水；听到伯尔根和木偶麦卡锡的声音就想起蔡斯和桑伯思公司的咖啡；听到&ldo;流行乐曲选播&rdo;后面的一段讨厌的烟草拍卖人的调调就想起&ldo;幸运&rdo;牌香烟。坚持要加上这一段拍卖商的话的是希尔。有一次，为了说明这样做有效果，他在美国烟草公司董事会的光可鉴人的会议桌上吐了一口痰，然后一边用丝手绢把痰抹掉，一边说，这样做叫人恶心，可是正是因为它叫人恶心，所以你一辈子也忘不了。希尔的另一个新花样是提出lsft（&ldo;幸运&rdo;牌香烟呱呱叫）这个口号，广播员三番五次地说，&ldo;&lso;幸运&rso;牌香烟呱呱叫，是的，&lso;幸运&rso;牌香烟呱呱叫！&rdo;弄得听众十分讨厌，简直要发疯。1946年9月13日，全国听众听到本地电台的新闻评论员在节目中途插进一条急电说，&ldo;女士们，先生们，乔治&iddot;华盛顿&iddot;希尔今天死了。是的，乔治&iddot;华盛顿&iddot;希尔今天死了。&rdo;他们大概都感到高兴，不会忘记。

&ldo;就是抽一车，也不咳一声&rdo;（&ldo;老金&rdo;牌香烟），&ldo;不信问车主&rdo;（&ldo;派克&rdo;牌汽车），&ldo;起初小声，后来大声&rdo;（&ldo;大钟&rdo;牌闹钟），&ldo;污渍不留，不用发愁&rdo;（费尔斯石脑油肥皂），&ldo;抽支&lso;幸运&rso;，赛过吃糖，&rdo;如此等等的广告，人们认为不过是有点讨厌而已。用乔治&iddot;e默利的话来说，大规模生产和大规模消费的社会将要&ldo;把大企业同广大群众连在一起，相依共存，息息相关&rdo;。可是这个观念当时还没有提出。即使提出，也没有多少人能理解。假如当时有人说，后一代的大学生会反对一切面向消费者，也瞧不起过于为生活保障操心，人们一定会困惑不解。代替人工的机械才刚刚开始大量生产，节约劳力的新玩意儿决不会嫌它过多。至于生活保障，那是大萧条时期求之不得的东西，谁都嫌不够。罗斯福总统实行的社会保险很有限（1935年的法案只管工人本人，不管家属），到底行得通行不通，要经过1936年的大选才看出分晓。在美国人心目中，大选越来越显得重要了，而且大家都认为，这次大选无异是对新政举行一次民意向背的公民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