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风瞧出他的焦急,手上故意收了半寸,“不然这样。我直接帮你读信,咱们也就都知道了这信上说些什么。若是还有什么我听不明白的,咱们再来商讨商讨,或是你再给些解释。如何?”
这架势摆明是不答应就不给的,郑和宜只好点头。
这样就达成目的,谢元风不免有些得意,还朝韩玉撇了一眼。
韩玉虽也不满,却未真的上前阻拦,只说了句“我去更衣,你们且等我一等。”抬脚就去了后院。
谢元风那双眼睛一转,似想起了什么,不安道:“我们倒也不是一定要等他……”回头却见郑和宜已回了座上,手上还端起了茶。
“这茶不错。表兄试试。不知可是今春的新茶?”
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方才面上隐隐的几分焦急也没了,任凭他如何的眼神递来也只当未见。
谢元风只好放下信封,也端起茶杯,等韩玉回来。
当真是待这二人将茶喝尽,外头才有人影大摇大摆的过来,谢元风瞧见了,瞬间脸色变得奇妙。
“大哥今日醒得早。”谢以山手扶着肚子,笑呵呵的进来,身后两步跟着的是他妻子黄氏。
消失了半晌的韩玉慢慢悠悠的走在最后,等谢以山在谢元风身旁坐下了才绕过立着的黄氏,晃着回到了郑和宜身边。
因为谢从安的恶名使然,这两位表兄的夫人平日里都十分默契的躲在南苑,除了必要出门的日子,极少在人前露脸。
难得今日竟会在前院见到,也是新奇。
黄氏不过二十出头,丰面粉颊,略施薄粉,虽未出孝期,仍戴了满头的珠翠白玉,一身镶珠的裙衫拖地,行走之间摇曳生姿,琳琅有声,果然没有愧对了她那江南富商的出身。
只是脸上莫名摆着副骄傲姿态,说不出是什么神情,总归带着股子懒得遮掩的轻蔑。
谢元风又是几声干笑,“弟妹怎么也来了。”
谢以山笑呵呵的的拍一拍扶手,“韩侍郎来时我们正用早饭,听说是东宫来了信,她便也嚷着说想要一同见识见识,这才一起过来了。大哥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谢元风跟着配笑。
韩玉落座后将左右看了一回,“既然人都到齐了,表兄便开始念吧。”
谢元风憋闷的不得发作,只能继续压住,去拆印泥,展开信纸才念了几字,脸色骤变。
韩玉本就盯着他不放,一发觉不妥,竟难掩喜色。“怎么了?”他边问着就起身去瞧。
近处的谢以山早已半歪着身子凑近过去,原也是一张等看好戏的脸,见了那信上内容,瞬间又将神色收敛。
瞧这二人的反应,郑和宜已将心下的猜测认定了一半。又见韩玉面带揶揄,笑着转向那兄弟二人,他便更加笃定。再亲自见了信上内容,果然与所想丝毫不差。
那封信出自东宫幕僚之手,上头说的大概是刑部傅侍郎言之有理,既然两次袭击都有侯府小姐在场,自然应该查查她是否与人结怨。且百姓传言这位小姐对族人打杀过度,不得人心,或许是被人有意报复,追杀索命,不可放任不理。再有她在刑狱中毒,韩侍郎又在她住处中毒两次厄运,如何都应当在忠义侯府上认真查问。此事还应当早些办妥,好为明日的会审做足准备。
花厅里一时静悄悄的。众人各怀心事,都只盘算着如何是好。
“今日五七……”谢元风才刚开口打破沉默,外头忽然慌着跑来个小厮,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东宫又来了车马,叫即刻接了郑公子去呢。”
郑和宜朝韩玉看了一眼,起身对那两兄弟道:“三司会审总是大事,东宫谋士给的提点想来是不会错的,既然从安走前将此事托付了我与韩侍郎,就请侍郎按这信上说的代为操办吧。”说罢朝韩玉轻轻颔首,疾步走了。
瞧着郑和宜离去的背影,韩玉记挂的却是早上凤清派人塞进来的信。他摸着袖中私心扣下的珠花,心中默道:不过是因着置气才藏起了这东西,信还是让乌嬷嬷送了去的,若是他未能及时看到,便也怪不得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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