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因因,节哀顺变。&rdo;
盛侍安抬眼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眼泪还是一个劲儿地流。
三日后,一个月白风清的日子,盛清怀被安葬在盛家祖坟。按他临终的嘱托,丧葬从简。盛侍安把头靠在墓碑上,抚摸着上面爷爷的名字,久久不愿离去。
&ldo;因因,咱们回去罢。&rdo;余芷修试图将她扶起来。
&ldo;奶奶,可是爷爷他一个人在这里……&rdo;盛侍安乞求道。
&ldo;因因,我们终究要离开的。&rdo;余芷修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盛侍安慢慢站起来,准备跟着大家离开,可是突然头晕目眩,脚下有些发软。往前勉强走了几步,她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穆正钦一把将她抱起,坐上了随行的车。怀里的她双眼紧闭,手脚冰凉,连着几日不吃不喝不休息,任是铁打的人也抗不过。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不断地揉搓。失去至亲的那种痛楚,他不是没有体会过,撕心裂肺,许多年后,依然是心中不可随意触碰的伤疤。
轻轻地把怀中的人放在床上,抚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穆正钦想着,这样也好,她能睡多久便睡多久。他自是一直守在她身旁,寸步不离。
直到晚上,腹中强烈的饥饿感唤醒了盛侍安。她的眼睛实在是酸痛难忍,连着哭了几天,视物已有些模糊。
&ldo;因因,稍稍吃些东西可好?&rdo;穆正钦见她醒了,上前问询。
&ldo;俊卿,我吃不下。&rdo;明明自己的肚子一直在叫嚣着,可是盛侍安却没有一点胃口。
&ldo;因因,你答应过爷爷的,要照顾好自己。&rdo;穆正钦想着,再不能任她这样折磨自己,纵是使上些手段,也要她吃下去。
盛侍安沉默了片刻,终是答应了。
一口一口地,吃完一碗粥,用了近半个时辰。盛侍安看着那空碗出神,喃喃道:&ldo;俊卿,我到现在方才懂得,&lso;失去&rso;是何种滋味。&rdo;
穆正钦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ldo;是,痛得刻骨铭心。&rdo;
&ldo;爷爷总说,善良的人终有好报&rdo;,盛侍安苦笑,&ldo;可是他这一辈子,过得很苦。&rdo;
&ldo;行善的人,总不会计较得失。善良是爷爷的本性,不论苦与不苦,他都不会变了自己的初衷。&rdo;穆正钦安慰着她,&ldo;因因,爷爷在最后一刻,是含着笑的。也许离开对他来说,不完全是一件坏事。&rdo;
良久,盛侍安带着哭腔地回应着他。
头七刚过,余芷修就催着盛侍安赶紧跟穆正钦回天津,说什么穆正钦身为少帅,在其位须谋其政,不能在扬州待得太久,误了大事。
这当口,盛侍安自是放心不下她,执意要留下陪她。
&ldo;因因,你已经成家了,该担起你自己的责任。不必担心我,我自有我的活法。&rdo;余芷修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强硬。
自爷爷去世以后,奶奶就变得冷淡了许多,盛侍安明白,爷爷这一走,把奶奶的心都带走了,现在剩下的,不过是失了心的空壳罢了。盛侍安拗不过她,只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