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之时,府衙才来了人抬着担架将尸体收拾走,然后在门外贴上两张封条,不许任何人进入破坏案发现场,又传唤了原先的房主去问话。
之后经过仵作验尸查明,这王溪身上并无外伤,是自缢而亡。
于是大家纷纷猜想,大概是他科举屡次不中,又生活窘迫,灰心丧气才一时寻了短见。
这王秀才素日里自己独居,左邻右舍无一个和他交好的,况且刚搬来不久更是谈不上什么交情。
所以大家议论一阵,唏嘘两句也就罢了。
甚至有的人并不是什么真情实感的悲伤,只是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聊,和朋友说一说取笑。
还有的嘲笑他读书读腐了的,五十岁考不上进士的大有人在,又何必抹脖子上吊,焉知日后没有什么大富贵呢?
还说这样一来,周围的邻居到半夜里就提心吊胆,都不敢一个人出去如厕,真是死了都要给别人添麻烦。
如此种种,言论不一,但王溪自缢而亡的事情是经由官府认证,板上钉钉了。
宁阳候府中这两日分外热闹,有许多前来恭贺送礼的同朝官僚,连往日不怎么熟络的官员也上门来道喜。
原因无他,一则是因为候府的嫡长女萧玉茹被赐婚给九皇子慕容暄。
二来是因为萧玉茹之父宁阳侯萧廷,近日来被加封为紫金光禄大夫,皆来贺他晋升官职。
萧廷这个官职可谓是沾了女儿的光,来的无比容易,看着别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只恨自己没生出这样一个女儿与皇家结亲。
所以这两日大夫人也不在院子里安分呆着了,有贺喜的便来一同招呼来往女眷,得了空闲又去参加名媛贵妇集会。
萧玉茹这九皇子妃一稳,大夫人是活脱脱的母凭女贵。
整个萧府内自然又对长房的人客客气气,因为哪怕是二夫人这些长辈见了萧玉茹都要问安行礼,又何况是区区下人呢。
于是这些日子二夫人唐若萱也不怎么多走动了,安心在房里算账管事。
不为别的,就是不愿意当众行礼,也不愿见到萧玉茹和她母亲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萧易安与萧清韵共同观赏自己那日情绪愁苦下所写的字,两人在书法之道都颇有见解,所以对于这个话题很谈得来。
“东坡的词豪放豁达,妹妹写的正是合契,一改往日的清秀绢丽,倒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峰回路转有壮阔山河之势。”
萧易安听到此话,心中甚喜。
但还是谦虚道:“姐姐太夸我了,偶有感触所做,因为觉得写的与往日有所不同,所以才找了个工匠裱起来,聊作闲时之趣。”
两人在一处聊天,她们的丫鬟心月和彩云则在坐在外面走廊上,手中各做着绣活。
因为心月的绣工是侯府内数一数二的好,所以彩云不时地向她请教问两句,两人说笑一会儿,又看了看各自的绣线颜色。
屋里屋外倒是一派笑声,其乐融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