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被元历人带走,他们会不会还去欺负他,去虐待他?管事本是想劝他放宽心,但发现自己刚说完王爷就更加焦躁,慌忙闭嘴站在一边。“护卫留一些在府里就行了,剩下的多派出去寻找世子。”“是。”柳州安来到了何江晏的屋前,这间屋子白天总是很安静,因为何江晏不是在睡觉就是跑出去玩了。夜晚他回来后总是吵吵嚷嚷的,像如今在月上枝头了还如此寂静的日子,屈指可数。半晌,他才离去,回到自己的卧房,依旧冷冷清清的,显得自己身上的红衣刺眼。他发泄般扯掉喜服,若不是成婚,他的小孩也不会丢!他会不会害怕?他从来没有出过皇城啊……他们把他带走能做什么?!他还那么小什么也不会,就叫他去光复元历?不不不,要不是元历旧部做的呢,若是被牙人……拐了呢。柳州安猛然顿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怒不可遏。那他就要将牙人抽筋拔骨,五马分尸。……何江晏在货船上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间,小屋外才响起邰徽的声音。“殿下,我们到了。”他睁着眼适应了许久,看着微微晃动的小屋。是了,他现在是什么殿下。“到了?”何江晏拉开门,对外面的二人询问道。本还是睡眼惺忪,可是他刹那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从昨日巳时左右,货船一直行至到现在,天刚蒙蒙亮。眼前的岐周山掩盖在郁沉天色之中,雾气不散,显得山像是没有尽头。江南又阴雨绵绵,山水与天色如匠师起兴时作的画一般。何江晏在柳州安身边,从未离开过皇城,更别说看见此景了。他兴冲冲的下了货船,近了,才看见山脚下站岗的士兵,他的心渐渐冷下来。“殿下,怎么了?”邰徽从身后赶上来。何江晏摇摇头,他们都是在这里受苦的,而自己却只想着这里景色多美会有多好玩。他垂着头跟着他二人走,心中懊恼不已。“见过都督。”“见过邰少爷。”站岗的士兵纷纷向他二人行礼,有一两个向何江晏投去探究的眼神。“这是七殿下。”庄启烈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回头解释着。何江晏就只见那些个士兵个个一双眼都瞪得极大,看着自己。“殿下?您真的是我们殿下吗!”“找到七殿下了?真的吗……”下一刻,七嘴八舌的都围了过来,何江晏单枪匹马他若只在这胡思乱想也没有什么用,只求到时候义父能够理解吧。将士每日都会例行操练,而邰徽时常回皇城的点春楼去收消息,几乎是见不到几次。但他回来总会给何江晏带些皇城的精美小玩意,有时是小扇子,有时是玉镯。“殿下金贵,本不用同我们一同吃苦。”邰徽说这话时,脸红彤彤的,不敢去看他。何江晏当然乐呵呵收下了,他本就爱这些漂亮的东西,既然给他了,当然不收白不收。按照他们的计划,等他们的人渗透皇宫与前朝各部,就可以里应外合。可光朝摄政王柳州安在,此人阴险又敏锐,进展可谓是万分艰难。又与皇帝互相信任,他们总是一露头就被扯出来,为了不被连根追查到,已经损失了不少人。何江晏总是在一边静静听着他们的计划,他也给不出什么好点子。唯一清楚的不过就是他义父平日里爱吃些啥,什么样的表情是要生气,什么样的表情是心软了。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三年。“殿下!”邰徽还离着远就喊何江晏,此时那人儿正蹲在他播种下的月季花旁,听见他的声音偏过头去看他。十七周岁已过了些时日,何江晏也算是长开了,本就俊俏的容貌如今更加夺目,一双眼温温和和的看过去,让人整个心都软了。邰徽被他看的竟同手同脚起来,走到何江晏身边也小心蹲下来。“殿下,这是我千挑万选的簪子,您……”轻轻把怀里揣着的绿玉头簪递给何江晏,偷看他的神情。都说送头簪是相爱之人表达想与对方结发的意思,若是殿下收下了,那岂不是也对他也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