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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ldo;嗯……谢谢你。&rdo;那笙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ldo;我答应了鬼姬要一路照顾你，也收了你的雪罂子‐‐成交后守诺是应该的，你不必谢。&rdo;慕容修笑了笑，拿了自己的长衣到一边坐了，将背篓放到身侧，随身看顾着。

&ldo;啊，好像这次生意我赚了呢。&rdo;那笙终于放松了紧张的情绪，也笑了。

&ldo;睡吧，这几日你也很累了。&rdo;慕容修对她点点头，她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然而慕容修却是睁开了眼，似乎敏锐地听到了什么声音，不做声地站起来走到门边，侧耳听了一会儿，脸色渐渐严肃。窗外淡淡的月光照进来，年轻的珠宝商人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有&ldo;果然如此&rdo;的表情‐‐他透过破碎的窗子看外面，那漆黑的夜色背后、是莫测的新大陆，前途莫测，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信赖的了。

这里是住不得了，到了明日就走吧，在人家发觉自己原来是个普通人、下定杀心之前。

那笙已经睡去，呼吸舒缓平稳，月光照在她脸上，仿佛有一种发光的安详‐‐这个什么也不会的女孩、一时贪图宝物答应了带上她，真是一件亏本生意呢。

想着，慕容修苦笑了一下，坐下准备闭目小憩，然而忽然看见那笙在睡梦中眉头蓦然蹙起、脸上浮现出恐惧的表情，全身发抖，无声地张开了口，却叫不出声来。

又魇住了?慕容修没奈何，连忙过去用力摇醒她，过了片刻那笙才睁开眼睛，然后如上回一样惊恐地拉住他：&ldo;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又来了!它非要跟它去九嶷!&rdo;

&ldo;做梦，只是做梦。&rdo;慕容修拍着她瑟瑟发抖的肩，安慰。

虽然在决心要钓的金龟婿怀里，那笙此时却毫无心境，犹自喘不过气来：&ldo;不!不是做梦!它缠上我了!它缠上我了!&rdo;

&ldo;谁缠你?&rdo;慕容修莫名其妙地看着面色苍白的那笙，问。

&ldo;它。&rdo;那笙将右手举到面前，看着层层包裹着的手，神色恍惚，&ldo;该死的，戴上去就脱不下来‐‐那臭手害死我了!&rdo;

折腾了一夜不得好睡，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慕容修推醒了那笙，连忙出去，只见桌上已经整整齐齐摆了三四样小菜、两双筷子、两碗稀饭。杨公泉一见两人出来，站起来招呼他们吃早饭。两人洗漱后坐下，那笙便只管下筷子，慕容修拉住，横了她一眼，转头对杨公泉道：&ldo;杨兄为何不来一起吃?&rdo;

&ldo;我和老婆子起得早，早吃过了。&rdo;杨公泉笑着推辞。慕容修暗自察言观色，见他说话之间并无不自然之色，心里防备稍微放下几分，然而还是细细看了看桌上饭菜，以他行走江湖历练来看、也看不出下过毒的样子。慕容修举筷每样尝了一点，确定无毒，才放开手让那笙下筷。

&ldo;如何不见大嫂?&rdo;吃着饭，四顾不见黄氏，慕容修又问。

杨公泉搓着手笑笑，道：&ldo;老婆子说两位一路奔波、衣衫破旧，去城里买几件我们这里的新衣裳给两位替换，也免得穿着中州式样的衣服走在街上显得触目。&rdo;

&ldo;好呀好呀!&rdo;那笙虽然昨夜折腾了半夜，但毕竟天性爽朗，一醒来就恢复了活力，拍手，&ldo;你们的衣服是羽毛穿成的吧?很好看!我喜欢。&rdo;

&ldo;那笙。&rdo;慕容修看了她一眼，转头对杨公泉道，&ldo;如此，多谢杨兄和大婶了‐‐换了衣服、我们也正好继续上路。&rdo;

&ldo;慕容公子这么快便要走?&rdo;杨公泉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慕容修点了点头，含笑道：&ldo;在下和一位朋友有约、得按时赶过去赴约才行。&rdo;

&ldo;哦，如此，公子是个守信得人，倒不便耽误了。&rdo;杨公泉没料到对方只住了一夜便要走，但是倒是正和他心意，便正好顺水推舟。

正说话，门一响，却是黄氏抱了一包衣物进门来，听得他们的话，有些诧异：&ldo;住一夜就走?如何不多盘桓几日?&rdo;慕容修见那花白头发的妇人满口留客，能揣摩到对方的心思，便是心里冷笑，然而口里只推说和人约好了日子，非得快点去城里不可，执意要走。

黄氏一再挽留，无法，便只好解开包裹，拿出两件新买的羽衣来，定要送给两人穿上。羽衣一大一小，都是男式，穿着青色的丝线，上头还用金线绣了一支如意，做得十分精致。那笙看了喜欢，便抢过那件小的在身上比划。

慕容修知道中州装束不好出门、这些衣服是必须的，倒不推辞，只道：&ldo;要杨兄破费，如何好意思?&rdo;便从袖中拿了又一支瑶草出来，作为谢仪。杨公泉笑得眼睛都没了，推辞了一番收了，便要两人换了新装出来看看。

等穿出来，果然气象一新，两袭青衣，翩翩两少年。黄氏又殷勤指点两人将头发解开、重新按照泽之国的风俗编好，垂下来挡住耳朵。

等装束妥当了，两人对视，看着对方奇异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笙看了慕容修半日，忽然道：&ldo;还是看着奇怪。&rdo;

&ldo;哪里奇怪了?&rdo;慕容修转了转身，觉得并无不妥，奇道。

&ldo;长得太好看了，挑眼。会被云荒的强盗当大姑娘劫了。&rdo;那笙开玩笑，看着他愠怒地涨红脸，连忙吐舌头，一个箭步窜了出去，&ldo;上路了上路了!&rdo;

慕容修无法，只好背起背篓，对着杨公泉夫妇作别。

&ldo;谢天谢地，这两个灾星总算是送走了……&rdo;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去，杨公泉长长舒了口气，看着手里的瑶草眉花眼笑，仿佛炫耀般对黄氏道，&ldo;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不用太担心，你看人家还再给了一支呢，这回发财了!&rdo;

&ldo;没见识的穷鬼!&rdo;黄氏啐了丈夫一口，从袖子里掏出一物来，往杨公泉眼前一晃，冷笑，&ldo;你看这是什么?&rdo;

杨公泉夺了过去，定睛一看，失声道：&ldo;一万铢?你如何淂来这许多钱!卖了我给你那棵瑶草、也换不得这些钱啊!&rdo;

黄氏得意洋洋，笑了起来，劈手夺回银票：&ldo;还是老娘有本事吧?你猜猜我今儿一早去干吗了?&rdo;

&ldo;不是去城里替他们买衣服了么?&rdo;杨公泉不解。

&ldo;衣服是买了‐‐老娘也顺路把他们两个卖了好价钱。&rdo;黄氏掩嘴笑了起来，看着道上快要走得看不见的一男一女，&ldo;我去和如意赌坊的总管说、从中州来了个带了一筐瑶草的珠宝商人，可是好大一票生意‐‐你也知道如意赌坊暗地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罢?刚开始那个主管还不信，我把那支瑶草给他看了、他就不言语了，然后给了我一万铢。&rdo;

杨公泉瞪了妇人半日，忽然笑了起来：&ldo;好歹毒的妇人!亏你想淂出借刀杀人的把戏。&rdo;

黄氏挥了挥手中银票，得意：&ldo;这样既不用我们下手、也不用惊动官府，就能白白淂这一笔‐‐多划算。&rdo;

杨公泉想了想，跺脚：&ldo;那么如何你让他们走了?等如意赌坊那边人来了怎生交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