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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在西比尔看来，米克已经醉了，尽管她知道他只喝了两小瓶低度啤酒而已。不对，不是酒，是木盒里卡片上的内容让他沉醉，尽管西比尔也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

&ldo;这个木盒，还有里面装着的东西都非常珍贵，西比尔。&rdo;米克再次落座，在廉价的黑色提包里继续摸索，从里面取出一沓棕色牛皮纸，一把样式普通的剪刀，还有一卷绿色粗麻绳。他一边说一边打开牛皮纸，把盒子包了起来。&ldo;非常贵重。与将军大人同行，免不了会遇见一些危险。我们在演讲后就去巴黎，可是我希望明天一早，你就把这东西带到波特兰大街的伦敦邮政局。&rdo;包装完毕，米克开始用麻绳系紧包裹。&ldo;拿剪刀，帮我把这个剪断。&rdo;她照办了。&ldo;现在，把手指插进这里。&rdo;米克打了个完美的绳结。&ldo;你要负责把我们的包裹发往巴黎，posterestante，知道什么意思吗?&rdo;

&ldo;意思是邮件必须由收件人自取。&rdo;

米克点了点头，从一侧裤兜里取出一根猩红的封口蜡，又从另一侧裤兜里取出打火匣，只一下就点燃了。&ldo;没错，东西保存在巴黎，等着我们亲自去取，万无一失。&rdo;在冒着油烟的火焰中，蜡棒颜色逐渐变暗，开始融化成一个个猩红的小点，滴落在绿色绳结和棕色包装纸上。米克把剪刀和那卷包装绳丢回帆布包，又把蜡棒和火柴收起来，取出水笔，开始在包裹上填写地址。

&ldo;可是，米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你连它是做什么用的都搞不清楚，你又怎么知道它有什么价值呢?&rdo;

&ldo;喏，我可没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我有我的意图，明白吗?型男米克永远都有自己的主意。我对这东西的了解，足以让我为了它特地去趟曼彻斯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为将军跑腿儿呢。我对这东西的了解，促使我找到了最高明的程式员，得到了他们最尖端的压缩技术，也从将军那里拿到了足够的资金，把这些都记录在拿破仑规格的植物纤维卡片上!&rdo;

这些话弄得西比尔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云。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名丑陋的侍者，留着平头，鼻子有点伤风，他带来一辆手推车，清理了桌上的碗碟。他的活儿干得拖泥带水，又总是犹豫着不走，似乎等着有人给他小费。但是米克没理他，眼睛盯着没人的地方，嘴角时不时泛起猫儿一样狡猾的微笑。

那侍者冷笑着出去了。又过了一会儿，传来手杖敲门的声音‐‐米克今晚的第二位朋友到了。

这人体格健壮，丑得出奇，一双金鱼眼，下巴刮得发蓝，额头宽大，脑门向后倾斜，留着首相大人常留的中分卷发，但这发型并不适合他。此人穿着崭新、合体的晚礼服，披着斗篷，拿着手杖，戴着圆顶高帽，衣领上镶嵌着名贵的珍珠，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共济会金戒指，面部和颈部都晒得黝黑。

米克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握住来人戴着戒指的手，请他坐下。

&ldo;你经常睡得很晚啊，拉德利先生。&rdo;

&ldo;我们竭尽所能满足您的各种需要，路德维克教授。&rdo;

丑陋的教授坐了下来，餐厅的木椅子被压得咯吱作响。就在这时，他凸出的眼睛不无疑虑地瞥了西比尔一眼，这让她不由得心跳加速，有一个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上当了，怀疑自己卷进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可怕交易。

但是路德维克转移了视线，对米克说：&ldo;直说吧，我很着急，想尽快重启我在得克萨斯共和国的活动。&rdo;他说话时嘴唇外翻，满嘴灰白色的细小牙齿像很小的鹅卵石排列在巨大的嘴巴里。&ldo;在伦敦的社交场合扮演大人物让我觉得极度无聊。&rdo;

&ldo;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豪斯顿总统明天下午两点钟可以接见您。&rdo;

路德维克咕哝着说：&ldo;好极了。&rdo;

米克点头说：&ldo;先生，您在得克萨斯的发现使您的知名度与日俱增。我听说，连巴贝奇爵士都对您的发现感兴趣。&rdo;

&ldo;我们曾经在剑桥学院共事，&rdo;路德维克的语调里流露出一丝得意，&ldo;共同研究空气动力学课题……&rdo;

&ldo;巧得很，&rdo;米克说，&ldo;我偶然得到了一段操作程序，勋爵大人可能会觉得很有意思。&rdo;

路德维克听了，好像有些不理解。&ldo;你是说，他会感兴趣?巴贝奇勋爵他非常……易怒。&rdo;

&ldo;在我这段程序的最初设计阶段，埃达女士曾经非常好心地施以援手……&rdo;

&ldo;她向你施以援手?&rdo;路德维克说着，突然露出丑陋的笑容，&ldo;那么，你手里可能是个赌博系统喽?要想让这位女士感兴趣的话，好像只有这种系统才行。&rdo;

&ldo;并非如此。&rdo;米克平静地说道。

&ldo;埃达女士选择朋友的眼光真是不可思议。&rdo;路德维克面容阴郁地盯着米克，悠悠地问，&ldo;你是否认得一个叫科林斯的人，一个所谓的赌局操盘手?&rdo;

&ldo;不认得。&rdo;米克说。

&ldo;那家伙就像虱子死死咬在母狗的耳朵上一样缠着她。&rdo;路德维克说着，黑脸膛泛起了一阵潮红，&ldo;那家伙向我提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建议……&rdo;

&ldo;然后呢?&rdo;米克小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