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莱特看起来很震惊,目光游移不定。&ldo;那就告诉我们所有人吧,&rdo;她下令说,&ldo;在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是一条心!&rdo;
&ldo;我知道那个模块在哪里,巴特莱特夫人。&rdo;马洛里说,&ldo;你真想让我把这个消息说给所有这些傻瓜和笨蛋听吗?&rdo;
各种椅子挪动的声音响做一团,很多人都气得站了起来。巴特莱特尖声喊叫了些什么,却被嘈杂声吞没了。
&ldo;我要见斯温!我必须跟他单独谈!&rdo;场面越来越混乱,马洛里把他面前的空椅子踢得滑出好远,然后从皮带里拔出两把手枪,&ldo;全都给我坐下,你们这些杂种!&rdo;他用枪平指着听众,&ldo;哪个懦夫敢第一个动,我就一枪给他打个透明窟窿!&rdo;
别人给他的答复,是接连飞来的子弹。
&ldo;快跑!&rdo;布莱恩尖声喊道。他、汤姆和弗雷泽马上逃走。
马洛里两侧的椅子都被打得木屑横飞,倒在地上。听众正在向他开枪,枪声凌乱,毫无章法。马洛里将两把手枪端平,瞄准台上的巴特莱特,扣动扳机。
两把枪都没有响‐‐他忘了将子弹上膛,而且侯爵的枪好像还配备了某种镍制保险开关。
近处有人对着马洛里扔过来一张椅子,他漫不经心地把椅子挡开,然后某种东西重重打在他脚上。这一击令他的腿部瞬间失去知觉,难以继续站在原地,他趁机逃走。
他好像已经无法正常跑步了,也许是被打瘸了。子弹在他身边飞过,让他瞬间回忆起遥远的怀俄明,也总带着这种沉闷的嗡嗡声。
弗雷泽在一条巷道入口处向他招手。马洛里向他跑去,转身,打着滑收住脚步。
弗雷泽冷静地跨进开阔地,举起警用转轮手枪,右臂平伸,身体侧开以缩小暴露面摆出一副持枪决斗的架式。他目光如炬,枪口端平开了两枪,对面传来惨叫声。
弗雷泽抓住马洛里的胳膊。&ldo;这边走!&rdo;马洛里心跳得像只兔子,脚都不听使唤了。
他一瘸一拐沿着巷道前进,突然就走到了尽头。弗雷泽急切地寻找藏身之处,而汤姆正在拉着布莱恩爬上一摞摇摇晃晃的货箱。
马洛里停在两个弟弟身边,转过身,举起两把手枪,快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原来有一颗流弹把他的鞋子后跟打掉了。瞬间抬头,却见六个大呼小叫的匪徒快速追赶上来。
突然之间,一声巨大的轰鸣摇撼着整个建筑。滚滚的火药烟尘中,无数白铁物件轰然落地。马洛里被惊得目瞪口呆。
那六个恶徒全部倒在巷子里,被轰得血肉模糊,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
&ldo;内德!&rdo;布莱恩在一大摞箱子上面喊道,&ldo;把他们的武器抢回来!&rdo;他单膝跪在上面,俄罗斯制手枪打开的弹膛里正在冒着烟。他装入又一颗红色蜡纸封装的黄铜子弹,那子弹足有警棍那么粗。
马洛里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他起步向前跑,然后脚底一滑,差点一头扎进血泊里,他伸出右手想抓住些什么,巴利斯特-莫里纳手枪这时却意外击发,子弹打在头顶的钢梁上轰然有声。马洛里停住,小心地退下枪管里的子弹,然后又仔细关上侯爵手枪的保险,把两把枪都塞进腰带。在他两手颤抖着忙乱的同时,宝贵的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地流逝了。
巷道里到处是血。布莱恩那支大口径短程霰弹枪简直就是一门手持小炮,那些敌人被轰得极惨。马洛里从一个可怜的家伙身下取走维多利亚滑膛枪时,他喉咙里还在发出垂死的咯咯声,枪托上滴着血。他本想带走那家伙的子弹袋,可是撕扯得太费力,后来还是放弃了,转而取走了另一名匪徒的美式木柄左轮枪。马洛里拿起枪的时候,觉得手掌好像被扎了一下,他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然后又看看枪柄。原来木柄上扎了一块烫热的螺旋形弹片,非常锋利,像是一片大号剃刀。
远处传来步枪的射击声。子弹打在周围的货物上,有奇怪的碎裂声,还有音乐似的玻璃跌落声。&ldo;马洛里!这里!&rdo;弗雷泽喊道。
弗雷泽在仓库墙边找到一条窄道。马洛里转身,背上滑膛枪,四处寻找布莱恩,发现年轻的炮兵战士已经跃过巷道上空,寻找下一个有利射击位置去了。
他跟着弗雷泽躲进窄缝,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已。他们贴着墙前进了几码。子弹开始打在砖墙上,前后都有,但都高出他们头部一截。准头欠佳的子弹打在仓库的白铁屋顶上,发出敲鼓一样的金属轰鸣声。马洛里探身张望,发现汤姆正在这条死胡同尽头疯了一样地忙活,用细长腿儿的女士梳妆台扔在一堆当做堡垒。那些东西堆成一坨,宛如死掉的热带巨蛛。
步枪声愈发接近,让整个仓库喧嚣异常。马洛里听到身后传来惊怒交集的喊叫声,敌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死者。
汤姆把一条铁床腿插进一堆板箱下面,后背靠上去用力一扛,整垛的箱子眶当一下全倒了。&ldo;死了几个?&rdo;他喘息着问。
&ldo;六个。&rdo;
汤姆像个疯子一样微笑着:&ldo;就算我们全被杀死,也够本了。布莱恩现在在哪儿?&rdo;
&ldo;我不知道。&rdo;马洛里取下背着的滑膛枪,交给汤姆。汤姆握着枪管接过去,却保持着身体与枪的距离,他被上面沾的血块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