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斯先生试图安抚二十五号的房客‐‐一位兰开夏郡道路工程承包商的妻子。与此同时,麦奎因试着推了一下豪斯顿房间的门,发现门没有上锁,窗户碎裂,雪花被风吹入了房间,冰冻的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燃烧的焦煳味、血腥味,以及麦奎因所谓&ldo;已死的绅士肠道中物品的味道&rdo;。在黎明的冷光中,拉德利满身猩红的身体跃然在目,麦奎因当即让帕克斯去通知市警察局,然后他用自己的钥匙锁上门,点了一盏灯,用剩余的窗帘挡住了外面街道的视线。
拉德利衣服的状况表明他的衣兜被人翻过。尸体周围散布着各种各样的个人物品和其他东西:一个打火匣。一包烟、各种币值的硬币。退休警员端着灯细细察看了整个房间,发现了一把象牙柄的利科克-哈钦斯袖珍手枪。这把枪的扳机不见了,五发子弹中的三发已经被打出‐‐麦奎因判断,是在很短时间以前。他继续搜寻,又找到了豪斯顿将军手杖上俗气的镀金杖头,周围全都是碎玻璃渣儿。旁边还有一个血染的小包裹,用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事后发现里面装着一百张影像卡片,复杂的钻孔已经被完全破坏掉,因为有两颗子弹穿过。子弹本身是软铅弹,已经严重变形,在麦奎因检查卡片的时候掉入了他的手中。
应奥利芬特要求,伦敦警察局很快被通知不必介人。中央统计局随后派来的专家对房间进行了后续勘查。后来的新发现非常有限。利科克-哈钦斯转管手枪的扳机在一张扶手椅下面被发现,更奇怪的发现是一块方形的白钻石,重达十五克拉,品相非常优异,被发现紧紧夹在两块地板之间。
人体测量学部门来的两个人,像平时一样对他们的取证目的讳莫如深,他们用大块纸巾一样薄的粘性方格纸粘走了一些毛发和地毯上的一些绒毛。他们对这些标本严加防护,并很快带离现场,以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任何消息。
&ldo;那张您看完了吗,长官?&rdo;
他抬头看了一眼拜特里奇,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文件,上面写着&ldo;拉德利的血流成一摊&rdo;。
&ldo;我们到霍斯弗雷街了,长官。&rdo;
出租马车停了下来。
&ldo;好的,谢谢你。&rdo;他把文件夹合上还给拜特里奇,然后下车,登上宽阔的阶梯。
不管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每次进入中央统计局大门,都会感到心跳突然加速。他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当然,这是一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尽管不知就里‐‐却知道有人在暗中了解自己,记录自己。那只眼睛,是的,就是它……
他跟前台穿制服的职员谈话时,左侧走廊走来了一群熟练技工。他们穿着差分机裁剪的羊毛外套和擦亮的生皮翻毛皮鞋,脚底涂着一层橡胶。每人都得到一个洁白无瑕的白帆布工具背包,边角处装着黄铜铆钉和棕色皮革。这些人说说笑笑走到他身边时,有人已经取出了卷烟或者雪茄,期待着出门后可以在工作间隙抽根烟。
奥利芬特也突然感觉特别想抽烟。他经常对统计局严格禁烟的规定感到不满。他目送那群技工从廊柱和斯芬克斯铜像中间出了门。他们都是已婚人士,有官方养老金保障,他们会住在卡姆登镇,新十字街,或者其他任何高尚社区;他们会用贴了彩纸的侧面板和考究的荷兰钟表装饰自己的小客厅;他们的妻子会用俗气的仿清漆日本白铁托盘上茶。
经过一座非常俗气的准圣经题材浅浮雕,他来到升降梯门口。值班员躬身迎接他进入,随后又进来一位愁容满面的绅士,开始用手绢擦拭着外衣肩膀上的一块浅灰色印迹。
铜梯的伸缩门咔嗒响着关闭,升降机开始上升。那位衣服被弄脏的绅士在三楼离开,奥利芬特刚要坐到五楼。这一层有刑事量化分析和非线形分析两个部门,他感觉后者远比前者更让人有压力。今天他要去的是刑事量化分析部门,具体是去找安德鲁&iddot;韦克菲尔德‐‐负责这个部门的副局长。
刑事量化分析部的所有职员,每个人都围在狭小拥挤的隔间里,隔板用钢材、石棉和表面饰板组成。韦克菲尔德管理所有的员工,他的办公室也不过是个大号的隔间,完全是同样布局,连他的沙色头发两边都拥挤着镶铜边的抽屉,装着很多的卡片文件。
奥利芬特走近时,他抬头看了一眼,突出的前牙暴露在下唇上方。&ldo;奥利芬特先生,您好,&rdo;他说,&ldo;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请稍等。&rdo;他把一些有编号的打孔卡片装进结实的蓝色信封里,信封上面贴着一条条的薄纸片。他有条不紊地把红色丝线缠在信封的两片封口折页上,然后把信封放到旁边,用石棉网隔开的文件箱里,里面还有另外几个同样颜色的信封。
奥利芬特笑问:&ldo;安德鲁,你是担心我会读懂你的打孔文件吗?&rdo;他从设计精巧的椅套里面拽出一把速记椅坐下来,把装在皮套里的雨伞横在膝盖上。
&ldo;你至少知道蓝色信封通常装什么类型的文件,不是吗?&rdo;韦克菲尔德说着把他可伸缩写字台推回到狭窄的凹槽里。
&ldo;其实搞不清楚,也不知道,但是我想,你们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吧。&rdo;
&ldo;有些人可以直接读懂卡片,奥利芬特,这样的人并不多,但即便是初等文员也能读懂卡片顶部的说明,就像你们暗中阅读影像记录文件一样容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