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从体力上,男性要远胜于女性,顾承允又从警多年,训练还是实战几乎没有敌手,更何况个柔弱的小姑娘。
但不同寻常的是……这小姑娘是自己女儿,就另当别论了。
他没使出多少力气,到最后甚至妥协,任她破罐子破摔。
松开手,她吧唧一下又重新躺回了沙发上,瘫得比之前还恶劣,看的顾承允直皱眉,连连说她扶不上墙。
而顾清栀则依旧我行我素,毕竟什么都没有躺着舒服,她看着又恢复以往模样的父亲喜忧参半,有庆幸,也有无奈。
她望天,默默感叹了句:&ldo;又回来了。&rdo;
顾承允不明白:&ldo;什么又回来了。&rdo;
她笑而不语,用她的话来说,他现在这状态是穷人得了狗头金,可下了回他心心念念的队伍,正使着劲儿的抖擞呢。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决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顾承允手从后面掐着腰,警服烫的服帖干净,五官长得英俊却有压迫感,不再是青而稚的奶油小生,他年轻时好歹有份胶原蛋白感跟着,而现在少年感被磨平,周身是说一不二的气场,他雷厉的眉目间的爽朗清举,模样是好看的,或许也会惹得诸多各年龄段的女性驻足,但那种神威是不容人质疑和挑战的。
顾清栀从小看到大,久了,倒不觉得顾承允的长相和性格有什么可诟病,除了不得不默认的皮囊好以外,她现在才发觉,好像……顾承允和宁萧瑟,从某种程度来看,略有差异,却也几近相同。
后者是冷更多一些,冷淡,冷漠,孤僻,对所有人都是不在乎,不理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就算涉及到自己,也犹如狐狸般,会权衡好自己的得失,然后再做判断,不过结果多数都是冷血的。
但前者不同,他让人觉得难以接触多半是源于不同寻常的优秀,各个方面的无懈可击会让他与俗世自动拉长距离,可他是狠多一些,对自己狠,对亲人狠,对敌人更狠。
顾承允做许多事都是泰然自若的,他就在那,在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像是内心自有独白,&ldo;你说什么我听,但我采不采纳是我的问题&rdo;&ldo;想干什么我愿意,谁都管不着。&rdo;&ldo;关我屁事?又关你屁事?&rdo;
这会让许多人觉得他像风一样抓不住,明明能看到他,一举一动都在注视下,但他看不到别人,同样别人也触碰不到他。
这么多年过去,他不在791,这种性格改了很多,可眼神是不会变的,虽透不过眼神看到心底,但一个人的经历就像岁月的划痕,全在眼睛里沉积,不可磨灭。
他眼里有沧桑,有犀利,有自然,像道长年累月淬炼出来的x光,让心虚者不寒而栗。
顾清栀看着这样的爸爸,从来没发现原来他曾经也年轻过,因为从出生就接受他长辈的事实,这些年根深蒂固的觉得他是老年人,任何年轻人一腔孤勇的心事都将他推开在外。
现在猛然望到笼在太阳光之中的他,依旧挺拔,英俊,不似郑乘风行走在光明中的正义,顾承允更像是黑暗中的皎月,身在黑暗,心向光明,他清冷孤独,独自在漆黑中拨云抚雾,审视着众生。
她失神,仿佛透过这副面孔看到凡尘俗世,又渐渐与另一个相像的影子重叠,呢喃:&ldo;爸爸,我发现……你好像一个人。&rdo;
&ldo;废话。&rdo;顾承允坐在旁边扇着风,无比自然的接道:&ldo;不然我像一条狗吗?&rdo;
瞬间把那股该死的文艺劲儿破坏了,她三角眼的擦擦冷汗。
顾承允转过头:&ldo;你别在家朽着了,大好的周末,和朋友出去玩吧,比如去找找小宁,巩固一下两个人的感情。&rdo;
空气中盛夏的轰鸣戛然而止,顾清栀觉得可能是自己耳失聪了,翻了个身,直直看着他,问道:&ldo;怎么?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给你多少线?把你洗脑成这个样子!&rdo;
&ldo;我是钱就能买通的吗?&rdo;他挑眉:&ldo;还是说,你是钱能买走的?&rdo;
顾清栀腾的起身:&ldo;那!那他威胁你了?&rdo;
&ldo;哼。&rdo;顾承允从鼻腔轻哼,靠在椅子后面:&ldo;威胁?你觉得这世界上谁能威胁的了我吗?&rdo;
&ldo;那……&rdo;
她十分不理解:&ldo;你不是烦他吗。&rdo;
&ldo;瞎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烦他!&rdo;他矢口否认。
顾清栀感觉更热了,挠头:&ldo;说过还不承认,没天理了!&rdo;
&ldo;少贫,快去换衣服吧。&rdo;
这么一句倒是把她弄懵了:&ldo;去哪?&rdo;
&ldo;巩固感情。&rdo;
她听得反乐了:&ldo;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把我双手奉上献给他吗?再说,当初那个告诉我出门半步遍地豺狼的是谁?这回不怕我吃亏了?&rdo;
顾承允仔细想想,回答的倒也诚恳:&ldo;你和他一起,吃亏的究竟是谁啊?&rdo;
&ldo;不是!&rdo;虽然被自己爸爸的偏见刺伤,但她还是想挣扎一下:&ldo;你就不觉得他是坏人吗?&rdo;
甚至有那么一瞬,她觉得顾承允是宁萧瑟他爸才对,因为他这么回答:&ldo;我不觉得啊。&rdo;
&ldo;坏人一定要写在脸上吗?没准是隐藏的坏人也说不定。&rdo;不惜抹黑宁萧瑟,她也要在顾承允这找回这点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