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伸过来覆在我的手上,遮住了那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纹路:&ldo;子午,你不会输在寒浇手上。&rdo;
他的手指那样修长好看,被他覆着的手连掌纹都在颤抖,我没有聚焦地望着他的五指,一派茫然:&ldo;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以前有个街头的抢我的黍饼,小九和我一起揍了他,没几天就听说他死了,枯枝烂叶一般倒在街上,苍蝇蚊虫围着他咬。&rdo;
那只手慢慢收紧,温暖渗进心里。玄青色似暗夜九重天,如此静谧,如此安心,整个儿
将我锁住。布锦封的窗棂响声空灵,光晕渐淡,蝉鸣远去,真是难求的好日子。
我总算还能记得初衷,初衷是去找小九商议行程。
小九记路的本事比我强,却也没能完全记清路线,只好又风风火火地去找默禹。
其实比我强这个说法虽然无错却容易产生歧义,更准确的说法是,比我强的多的多。
默禹直接忽略了我,到小九房里和他密谋完毕,才优哉游哉晃到我这里。念在即将远程,我大发慈悲开了藏封酒坛。默禹很受用,恨不得年年与我送别一次。
这不是秫酒。那么烈,一点也不像姒少康的风格。
我说:&ldo;默老头。&rdo;他瞪我,我却不管:&ldo;咱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是否应该开诚布公的与我谈一谈?&rdo;
他晃着酒盏:&ldo;你想听,我便说,反正也在你这儿开封了。&rdo;
热浪从喉咙烧到肺腑,我眯着眼睛看他,他也红了脸,我笑着别开眼:&ldo;默老头,你跟我讲了那么多黄帝炎帝,却从来都没有讲完整过。&rdo;
&ldo;不完整?&rdo;他显出恼意:&ldo;怎么会,谁讲故事讲的过我?&rdo;
我轻笑:&ldo;你没有告诉我,炎帝明明不愿与黄帝为敌,为什么还会有阪泉之战。你没有告诉我,黄帝明明打不过蚩尤,为什么苗刀之祖还是输给了轩辕剑。&rdo;
我想起这大半年,默禹与我对打这么多次,拿着的那把短刀。刀背随刃而曲,极锋利的刃,刀柄上却有深深砍痕。我抬眼,怔怔地看他:&ldo;默禹,你就是蚩尤。&rdo;
这回默禹招的很快,酒后吐真言是真的,更别说是下了药的酒。
他就是蚩尤,与炎帝有染的蚩尤。
这么说对他很不公平,是他先和炎帝有情,也是他和炎帝诞下女儿。按理说他才是正主。可炎帝爱上黄帝,黄帝又赢了炎帝和蚩尤。于是他变成了横插在中间、挡路的那个。千不该,万不该的那一个。
他一向最懂炎帝,知道自己拼不过黄帝。他能跟着炎帝降临人世,做她的手下,已是骄傲对情愫的最大妥协。他想,既然不爱了,那就算了吧。好歹她还给他留了个女儿。
可他没想到,他的女儿会有一天跑到了黄帝的地界,从此再没回来。
其实后来的他也想过,黄帝应不是故意杀了他的女儿的,黄帝的基业尚不稳,还需要炎帝的支持,是万万不该在这时候杀了炎帝的女儿的。也许黄帝根本不知道他杀的是谁,只以为是个不慎闯入的小女孩,糙糙率率就了结了一条命。
于是,血染阪泉,可叹炎帝终是不忍,自己去挨了他劈给黄帝的那刀。他心疼的不行,压抑着怒火说不出话来,可她却看着嫣红的血,对他笑:&ldo;蚩尤,这是我欠你的,如今终于还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