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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高准终于转头看向他，那我们是什么？他想问，可问不出口，方炽以为他软化了，便从他手里取过试纸，上头只有一条红线，在质控区。

&ldo;阴性，&rdo;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那种如释重负的安心让人觉得他才像受试者：&ldo;你是安全的，&rdo;他深情地把高准看着，又重复了一遍：&ldo;你是安全的。&rdo;

高准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他那么珍惜他的关爱，又憎恨他的八面玲珑，他猛然发觉，原来他想要这个男人，要他完全属于自己，属于自己一个人。

方炽眼看高准从面前离开，默默走到门口，独自出去了，他愣了一会儿才知道追上去，边追边叫他的名字，但高准不应，闷头挤进地铁口茫茫的人流。方炽尾随他，对他的疏离摸不着头脑，他和他站上同一个站台，登上同一截车厢，即使怕得瑟瑟发抖，高准也不肯接受他的触碰。

人越来越多，高准被推着越离越远，直到淹没，方炽一想到他硬撑着忍耐的样子就觉得受不了，他是个守规矩的人，但这时管不了那么多，仗着个子高从挤得密实的人群里搡出一条路，在高高低低的抱怨声中来到高准身边。

高准抬起泛红的眼，怯怯看了看他，他是需要方炽的，却不敢说，方炽无可奈何叹一口气，把他搂住了。

这是短暂的亲密，从出地铁到把高准送到他家园区门口，两人没说一句话，临要分别，方炽不放心地问：&ldo;我送你上去？&rdo;

高准只是摇头，然后孤单地往家走，边走，他边觉得鼻子酸，好像有眼泪落下来，他特别想回头跟方炽说，你送我上去吧，你别走了。可话堵在喉咙口，憋得他生疼。

推开公寓楼大门，他抹把眼泪，正好看见墙上的金属信箱，信塞得满满的，马上要从收信口掉出来。乘着电梯上楼，他一手捧信一手开门，到家随便一翻，大多是林林的信用卡还款单，几份他的月报和文件，还有一封没有邮票和邮戳的小信。

他疑惑地撕开，令人惊讶的是，信竟然是手写的，字不算漂亮，但有种亲切的诚意在里头，台头是&ldo;高先生&rdo;：&ldo;给患者写信是叙事疗法的一种手段，给别人写我一般会复述在诊所的治疗过程，但这次是写给你，我想有点不同，高先生，想知道你在我心中的样子吗？

记得那个夜里，我去你家找你，你一个人在黑夜里等我；记得那些肢体接触练习，你非常害怕，却没有逃避；记得那晚的烟花和喷泉，你大胆告诉我你的故事‐‐你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置之死地的勇气。

还有美丽。可能用&lso;美&rso;形容一个男性不恰当，但你确实是美的，正像娇美的花才有人去折，美让你遭遇了一些坏事，但你应该知道，美不是你的错，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为别人的罪折磨自己，我最怕从你嘴里听到那个&lso;死&rso;字。

之后是你的才气。在你家客厅看到的那些画，难以置信出自你的笔下，你那么瘦弱那么纤细，却有与众不同的格调和耐人寻味的内心，我想你不知道，在我眼里，你是稀世的珍宝，我希望看着你永远夺目，永远闪亮。

最后，感谢你一直以来的信赖和配合，无论我提出多么&lso;过分&rso;的要求，你都会委屈自己满足我，我不止一次觉得，认识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收获之一，谢谢你，高准。&rdo;

落款：方炽。日期：阴历七月初七。

眼泪顺着鼻骨两侧流下，拿信的手簌簌抖个不停，这是那天，说出真相的那天，方炽为他写下的，高准说不清这种感受，既喜悦又恐惧，既甜蜜又痛苦，既想纵身扑火，又怕结果是卑微的一厢情愿。

他怪自己才看到这封信，怪方才在疾控中心耍的那通脾气，他从西装口袋里翻出手机，颤抖着拨了那个号码，只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ldo;高先生？&rdo;

听到方炽的声音，眼泪又落下来：&ldo;有病人吗？&rdo;

&ldo;没有，上午的预约都推掉了。&rdo;

两边都陷入沉默，半天，高准才嗫嚅：&ldo;信……我收到了。&rdo;

方炽没说话，连一个&ldo;哦&rdo;字都没有，静静的，单等着他说，这是一场博弈，败下阵的必然是先动心的那个：&ldo;对不起……&rdo;高准讷讷地说：&ldo;上午我不应该闹别扭。&rdo;

方炽很满意，温和地问：&ldo;为什么闹别扭？&rdo;

即使隔着电话，高准也觉得难堪：&ldo;你真不知道？&rdo;

方炽表现得游刃有余：&ldo;我想听你说。&rdo;

高准想恨他，却恨不起来：&ldo;我只是……&rdo;抱着某种自甘堕落的心态，他说：&ldo;我受不了你给那男孩子名片，我受不了你对别人跟对我一样好，我……&rdo;忽然间，他找到了一个词：&ldo;我会……嫉妒！&rdo;

第23章

吃过晚饭，小邓到张准房间聊天，懒懒地横躺在床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按着遥控器：&ldo;哥，那个……你和甄心……&rdo;

张准在一旁沙发上叠洗衣房刚送回的衣服，小邓瞄他一眼：&ldo;今天这场戏，你和吴哥的时候特风情特不要脸，但还觉得挺正常的，甄心一上去你就……那个样了……&rdo;

&ldo;哪个样？&rdo;张准终于搭他的腔，冷冷的，有种漠然的愠怒。

小邓怕他：&ldo;反正……有点不对头……&rdo;

这时门铃响，张准要去开，小邓抢先跳下床，光脚窜过去，一开门是吴融，鬼鬼祟祟掩门进来，不好意思地看看张准，又看看小邓：&ldo;邓儿啊，那啥，我和你哥有点事儿，你先出去玩会儿。&rdo;

小邓哭笑不得：&ldo;我这么大人了，玩什么？&rdo;

&ldo;哪那么多废话，&rdo;吴融一心虚就很强势：&ldo;麻溜出去，不喊你他妈别回来！&rdo;

小邓去看张准，他半耷着头，有种半推半就的羞涩：&ldo;你先出去，&rdo;张准淡淡地说：&ldo;我和师哥对对戏。&rdo;

一说对戏，小邓就明白了，拿眼来回把他俩看着，看得吴融直发毛，照他屁股给一脚，把人踹走了。门&ldo;咔嗒&rdo;从外关上，屋里静得发慌，吴融搓着手，气势软下来：&ldo;我说……你先洗，还是我先洗？&rdo;

张准噗嗤乐了：&ldo;洗什么，对个戏而已，你想干嘛？&rdo;

吴融腾地红了脸：&ldo;操，这种事，我他妈头一回！&rdo;

他俩默默对看了一阵，张准先开始解衬衫，扣子一颗颗敞开，露出下头模糊的肉体：&ldo;要不……灯先关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