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的案子席间众人全听说过。
开始说投毒的是郡王妃,改口说是庸医误人不让验尸的是郡王妃,如今说看开的也是郡王妃,哪儿哪儿都透出一股可疑。
私底下有人传说,是费院使走了关系,托郡王妃借此闹上一闹,给不愿加入任何派系的叶士诚一点颜色看看。
当初顶着拂了皇上面子的锅,吵着逼都邑宰彻查,这会儿云淡风轻,更证明那是诬陷。
说到底,这是欺负皇上年轻宽仁,不把他放在眼里。
无衣微微变了脸色。
郡王见妻子祸从口出,急忙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按下葫芦浮起瓢,这头郡王妃住了嘴,那头韦从业又开始惹事。
“听闻叶御医因与后宫女子有染被永巷署调查过。大概是受此事困扰,在给老太君诊治时分了心。世间女子多轻浮虚伪,唯家姐这般心性耿直的能固守贞洁。”
说到这里,韦从业叹了口气。
“若真是为女子所累,臣倒也想为叶御医鸣一句冤。叶御医一表人才,才华出众,年轻有为,招惹来轻薄女子实属不幸。”
皇后责打水夫人的事,宫外传言纷纷,不过没人敢直说皇上宠姬私通御医。
传来传去,事情走了样。韦从业以为与叶御医有染的是名普通宫女,不知道自己当着正主说她闲话。
“有些女人就是这样,看见男人长得好看便千方百计勾引。皇上、王爷与侍卫大人一品风流,连微臣见了……也不免动心,更需小心。”
桃山郡王与郡王妃平时背后提起皇上时无甚敬意,无衣在人前也不怎么摆架子,乃至于韦从业发自心底地不把他当皇上看。
这么会儿唠家常似的,该说不该说的他全说了一遍。
桃山郡王脸白了。
“小司徒所言不差。”
晋王像找到知己一样附和韦从业,边说边不忘瞟平侍卫几眼。
“某些女子见一个爱一个,心性轻浮,非要辩解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幸她们托生为女人,假使做了男人,酒池肉林不差桀纣分毫。”
说到这里,晋王挑事似的望向无衣。
“好在陛下新封的李昭媛端庄贤淑,有她辅佐皇兄,臣弟放心不少。”
无衣被他说得神情一僵,慌忙瞧向平侍卫。
关翎微阖了下眼,懒得搭理他们俩,绕开大厅正中的人扫视席下。
余光里有个人影晃动了下。她仔细看时,那人藏到一位中年大臣身后去了。
韦从业与晋王不管皇上脸色,来来往往又说了不少。
皇上的脸一点点发青,桃山郡王感觉大事不好,敷衍几句,拉着妻子与小舅子下去。
在他们之后又有几位朝臣携家眷前来拜见。
几人与桃山郡王一样带着妻子不说,还拖女儿同来,关翎心里起了嘀咕。
晋王摆宴不似宫内规矩诸多,然而前来祝贺的多是朝廷大臣,以男子为主,携带妻女过来不免奇怪。
难道这些人听说皇上要来,打算借此机会推荐女儿入宫?
她正暗自揣测,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名字。
“大司寇靳元光,携其妹元莺,前来拜贺。”
靳元光乃是承元帝时断案如神的知名判官,与秦王齐名。
他就是靳月夔天天挂在嘴上的那位东莱靳氏。
听见管家报到他的名字,关翎赶紧往堂下看。
不看不打紧,一看她惊得倒退半步。
“这……”
由于太过惊讶,她忘情地喊出了声。
“侍卫大人有何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