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萨初识时嫌弃翎儿的那些话,句句在理。
关翎如今懂了,“富贵”二字为何为其不齿。
“天地间何者为贵,何者为贱?臣以为并非家世、财富、地位,种种世袭罔替的身外之物,而看是否顶天立地无愧于心。臣自负从未因贫贱,谄媚权贵出卖自身,不曾骄奢淫逸耽于享乐,抑或是恃强凌弱践踏他人。”
直至被秦王收入府中,直至落入这群“端庄高贵”的人手掌心。
“王爷若以为臣身份低贱辱没了皇上,该劝皇上将臣放归山野,而非强留臣在身边,又不断嫌弃臣举止不端。毕竟臣贱命一条,做什么都下贱,臣改不了,永远变不成王爷期待的贵人。”
“我从未觉得你下贱。”
无衣知道水悦秋憋着一口怨气。
她在宫里不与他说话,他说什么她全点头应是,言不由衷。
而今她至少亲口说出了心里话。
“下贱或者不下贱,不取决于出身。”
“但是取决于所作所为。”
晋王抢过了无衣的话。
“你与大皇兄如胶似漆夜游鬼市,又面不改色侍奉皇上,轻浮薄幸,毫无节操。哼,朝秦暮楚就是你的气节?”
男女私情,无衣不便与小弟解释。
晋王又笃信秦王妃的话,认定水悦秋左右逢源,为攀高枝先后勾引了秦王与太子。
改变他的看法难得很。
“事情并非如你所想……”
无衣打算帮水悦秋说话,眼角扫到席间众人好奇的目光。
他们说话声不知不觉大了起来。
席下的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出来平侍卫与晋王之间剑拔弩张。
“王爷有何吩咐……”
王府的管家一脸困惑地过来询问。
“王爷认为下官身手平平不配保护皇上,打算与下官切磋切磋。”
关翎比起动嘴更想动手,气愤之余随口回答。
说完她想起自己现在并非鹤公子,哪怕世传晋王是个脓包,她也打不过,打算改口。
晋王没给她机会。
“如平侍卫所说,她一身细皮嫩肉如何保护得了皇上?本王今天必须掂掂她的斤两。”
两人说话声音足够嘹亮,这下大厅里的所有人全听到了。
靳元光与靳元莺惊讶得面面相觑。
与这对兄妹不同,观家二小姐倒是双眼扑闪,极其兴奋。
“今日是皇弟生辰,怎可尝试危险之举?”
别人不知道平侍卫真面目,晋王一清二楚,当然也知道她现在怀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