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棣蹙着眉头沉思下来,他也是被不公平地对待的一人,他听到她一个个不轻不重的字眼,心中生出了复杂的情绪。他也想听绥和帝的答案。
不曾想,却是他隐要发怒一般的质问……
宓南听到绥和帝的话,心中一喜,便道:&ldo;天德少了郭英又能如何?我们天德人才济济,能打仗的人,多了去了!&rdo;
宓琬看了他一眼,回想了一下之前天德帝向人介绍时曾提到,这个人是他的次子,宓南,不就是抢了郭怀未婚妻的那个二皇子吗?
宓琬没有理他,而是对天德帝道:&ldo;我没有威胁天德皇上的意思,只是希望前人的努力不要白废,希望战争能少一些,百姓的安稳与和平能久一些,希望流民能少一些,希望我们的心,能感觉到温暖。&rdo;
她微微顿了一下,&ldo;没有谁能一往无前地付出,受再多的伤害也一如从前,都是血肉之躯,都会受伤,会痛,会累。若是天德不稀罕一个郭英,我稀罕,请允许他天德压在他肩上的责任,让他随我回北狄,过值得的日子,做值得的事。&rdo;
郭英被她的&ldo;稀罕&rdo;二字惊到,目光落在她的面上,不愿移开。她说得坦荡自然,面上没有半点羞赧的神色,却将他的心,用满满的幸福感填充了起来。
宓南趁机道:&ldo;你的意思是,郭英为天德所做的一切,不值得?&rdo;
&ldo;是不值得。&rdo;她扬唇微笑着承认,在绥和帝眯眼打算开口的之前,又道:&ldo;陈云谎报军情,为害一方,却被许升迁,得天德皇上厚待其遗孤,那些平白被害的将士才是一直守一方安宁之人。天德会有许多这样的将士,许多如郭英这般为国之安定舍身忘己的人,我却只有一个郭英。请天德皇帝成全。&rdo;
宓南还未来得及开口,宓棣先一步转身向绥和帝行礼道:&ldo;父皇,国之栋梁,非一朝一夕能成,将者,国之利器,亦是国之栋梁,一损国损。望父皇三思,切莫寒了将士们的心啊!&rdo;
宓南闻言,嗤笑道:&ldo;若不让他娶他国的公主,便会寒了他的心,那他的心,也太容易寒了。这样的栋梁,迟早要变成别家的栋梁,不要也罢,趁早换好的!&rdo;若按他的意思,最好将郭英定为死罪,这样才能让他安心。否则,只要对上郭英的目光,便会让他觉得浑身不安。
宓棣沉声道:&ldo;朝暹公主,原本也是我天德的子民。她对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有意与她结为异姓兄妹,请父皇成全。&rdo;
这样的话,宓琬也可以算是天德的&ldo;公主&rdo;,与郭英结为夫妇也无可厚非。
宓琬和郭英对视一眼,皆没想到宓棣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虽说他这样的决定里含着将郭英与他绑到一处的嫌疑,却不得不承认,他的举动,让他们感觉到了温暖。
宓南瞪大了眼,&ldo;你疯了?&rdo;贵为天德皇子,竟自降身份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可不想要不相干的人做自己的妹妹!
宓棣却不理会他,只是看向绥和帝,等着他的答案。在他看来,宓南借机给郭英使袢子的做法才是真的疯了。将天德内部的矛盾展现在他国的客人面前,会让天德成为天下的笑柄的!
绥和帝不辨喜怒地呵笑一声,问面前三人,&ldo;若是朕不同意呢?&rdo;
不等谁回答,又摆了摆手问道:&ldo;你们为何认为朕不许?&rdo;语气轻松似调侃。
宓棣大喜,&ldo;谢父皇!&rdo;
宓南脸色大变,不敢置信。他看向绥和帝,唤了一声&ldo;父皇&rdo;,却被绥和帝的眼神将他后面的话止住。
宓琬也愣住,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绥和帝所谓的同意,是同意什么。她与郭英的婚事?还是放郭英自由的事?还是认异姓兄妹的事?
宓棣转过身来,对宓琬道:&ldo;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义妹,父皇已经许了你们的婚事,还不快向父皇谢恩?&rdo;
宓琬反应过来,看向郭英,似乎在问他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见郭英朝自己点头,她的面上依然不见喜色,&ldo;不!&rdo;
因为她的拒绝,原本热闹起来的气氛,再一次冷了下来,大家纷纷看向她,不明白,她说了这么多想要求个成全的话,为什么在成全来临的时候又要反对了。
宓琬正视宓棣,&ldo;我是孤女的时候,乌尔扎要认我为义女,只需要他与我皆同意即可。现在,我有父亲,我有兄长,他们就在这里。他们不答应,我不会与你结为义兄妹。&rdo;
若她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这样的事情,自不会有谁反对,告不告诉父母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她的父亲,是北狄的王,不问他的意见,便是轻视北狄,小事放大成国事,便怎么也小不了了,不可轻视。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达成自己所愿的时候往乌尔扎的脸上搧一巴掌。
宓棣有点尴尬,但想宓琬能因为乌尔扎对她的好而这么为乌尔扎着想,与他结为异姓兄妹之后,也必然会对他很好,为他着想,便又释然了。
心知让绥和帝开口询问是不可能的,便朝乌尔扎拱手,还未开口,却听得绥和帝道:&ldo;北狄王,这件事,你意下如何?&rdo;
宓棣呆了一呆,回头看向绥和帝,只一眼便发现自己的心思似乎被看穿了,默默收回视线,无声地立在一边。总之,这份人情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