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乎停止自愈的伤口,黎清只能勉强站起来去追,他不在意白木熙的话,反正白木熙已经说过很多次,最初会难受,但是次数多了也就那样。
而且这根死犟的木头来来回回就那几句,气急了也不会动手,过后回想起来还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将话说得太重。
每当这时,他就会进行一番心里斗争,再犹豫着悄悄去吩咐膳房多做一些梨酥。
随后,再亲自将祠堂供桌上那些缺了几块的冷硬糕点换成新鲜热乎的,等着某只邪祟再次前来作案,最终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缺少的那一盘按原样补回来……
白木熙自认为隐蔽,但这些黎清心里都有数,为此不知道暗自笑话他几回了。
况且…黎清知道自己没有证据,争辩再多也没什么说服力,但是,很快就会有证据了。
想到这里,黎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弯,拖着疼痛的身躯赶上白木熙,嘟囔着开口,“可是我疼啊……”
‘我知道你恨父亲当年对你的腰斩之仇,但这是你伤人性命该赎的罪。’
‘可是我疼啊……’
一句话,答的不知是彼时还是今朝。
白木熙眼眸微垂,并未作声回应,但脚步却逐渐放慢,任由黎清与他贴近前行。
……
当年,黎清从枯嚎井回到暗室的第二天,就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样,安分的被囚禁,再也没有出逃。
白付裕觉得是他对黎清讲得那番话起了效果,但事实上,从那天起黎清就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他不再反抗,白付裕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要他学什么他也去学。
直到八年后,白付裕才算终于放心,赶上传位于白木熙的契机,将他最满意的作品——也就是黎清这个圈养‘兵器’公之于众。
至此,黎清的潜藏才终于宣告成功,然而这不过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白付裕退位,将玄铁盒传给了白木熙,黎清自然就要时刻跟着白木熙行动,而白付裕就无法再时刻看管他了。
至于白木熙…他对黎清可就‘放心’多了,基本上属于放养模式。
只要是在府邸中,即使白木熙发现黎清脱离自己身旁也丝毫不在意,只以为他是去祠堂偷吃点心,或是到府里别的地方晃悠去了。
白木熙也留意过,黎清离开这个盒子太久似乎会感到难受,那时候他就会主动回来。而且,一直与黎清共处,白木熙也会感到不自在……
不过,黎清也是抓住了白木熙这一心态,才敢不时溜出去,当然,也不是去偷吃糕点这么简单——在找到某些合适的时机后,他就会偷跑去白府的藏书阁。
藏书阁守卫森严,还有许多阵法符篆,寻常人或鬼怪邪祟都是难以潜入的,但黎清不一样。
他能轻而易举的躲过人类术士的巡查,而那些阵法符篆都不如白付裕用来防备他的禁术,对于黎清来说穿过那些东西就像是迈过一个稍高的门槛那样简单。
白家藏书阁内收录的都是些不能外传的术法,很多书籍都只有白家主脉才能借阅。
而黎清要找的东西,自然也在这里……
在之后的几年内,黎清能偷溜进藏书阁的机会其实并不多——毕竟如果被抓到一次,他潜藏数年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可他就像被榨干了水分的海绵,只要有机会便疯狂汲取,因此他不仅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也修习了许多其他术法。
天生恶子的学习能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但黎清却并不对此感到庆幸……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因何诞生。
……
计划的准备工作黎清进行了十数年,可是这一晃经年,机会来的倒也很快。
身躯格外苍老的白付裕在盛夏时节生了场大病,患的还是风寒之症,这足以见得他身子是有多虚,只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不过,也正是这场病让黎清‘趁虚而入’,成功劫走了白付裕。
黎清劫人的手段意外的拙劣,所以白木熙很快便发现了这件事,发动人手四处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