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怎么把猫抱走了,也不和兔兔说一声?”温祈安惊讶抬头,“星珩,你……生气了?”路星珩蹲下来把猫抱走,“有点。”“你至少和他说一声,他胆子小,还以为你们把猫——”路星珩偏开头,他声音微哽,“下次拿他东西和他说一声。”没等温祈安应声,路星珩就抱着猫跑下楼。他也没坐电梯。江晚没在楼梯间多留,他蹲在昨天晚上冒雨搭的猫窝旁,一个人在哭。他甚至都没出声,就蹲在那里,一罐罐收走猫罐头。然后拿着袋子装好。江晚徒手在花园里挖了个洞,把背后刚买的猫粮塞进去。怕吓到江晚,路星珩步子很轻,一步步走得很慢。他听见江晚说:“之前没钱给你买这种很贵的猫粮猫罐头。“现在我还是没钱,但我给你买了,小招财,你在那边好好吃饭,过段时间我就去找你。”“你不要怨他们,他们肯定不是故意的……”路星珩站到了江晚身后,他伸手拨了下猫耳朵,招财叫了一声。江晚没回头,他手上都是脏泥,哭久了耳朵里也闷,他只很小声地喊了句,“路星星。”“我在。”路星珩把猫放了下来,招财使劲蹭着江晚的裤子,很使劲。小家伙在江晚看到它时,瞬间躺倒在地,露出了柔软的肚皮。江晚用手背摸着猫猫肚子,他声音很低,“怎么送过来了,温姨不是喜欢么。”“温姨喜欢……”“你把它带回去吧,他们都说吃…可以美容养颜,提高免疫力,她想吃就——”“她不想。”路星珩声音很抖,他蹲下来抱住江晚,“乖……不哭了。”“我……”江晚咬了下唇,“我就是来看看,顺道去买了猫粮。”“招财以前喜欢吃这种,也不是品种猫,就喜欢吃贵的。我和徐以宸借了点钱,”江晚顿了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但又想抢在路星珩开口前解释两句。“招财没事,它在厨房吃好吃的呢。”等江晚发泄完,路星珩才出声,“在厨房吃了肉罐头,我妈去买的。”路星珩伸手擦掉江晚手上的泥块,“不信你试试,它肚子是不是圆滚滚的?”江晚伸手摸着招财的肚子,很鼓很鼓。小东西每次吃饱了都是这样。“怎么还徒手挖坑,是不是很疼?”路星珩看着江晚手腕上的血痕,轻声道:“江兔兔,怎么长大后,疼了也不会哭了?”“你小时候不是很能哭么?现在怎么连哭都没声。”猫牌温祈安下来时,直接懵在了原地。路星珩从背后环住江晚,把一人一猫挡的严严实实。小区地理方位好,离江城大学不远,算是学区房。如果家里有孩子上大学,晚上十一二点都不算是很晚,有的甚至凌晨一两点还亮着灯。路上零散有几个人,路过小花园时,轻声议论着什么。但他们都只看到了路星珩。“强化a班新来的那个帅哥……哎,不过我听说他以前打了老师,被开除了,托关系到的这边。”“这事我知道,我初中在苏州上的,他朋友跳楼了……”“那老师怎么样了?”“具体不清楚,上次我回老家,她还在找工作,但街坊邻居都不怎么喜欢她,没什么稳定工作。”……江晚好久没开口说话,他低着头,头压得很低,几乎快砸到膝盖上了。招财用脑袋蹭江晚的指尖。路清辞和温祈安都没走近,只远远地看。路星珩把江晚保护得很好。那个以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儿子,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江晚。年纪小谈不上爱,暂且用喜欢。去年年底杨彦跳楼自杀,一度给路星珩带来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平时吃饭说话,温祈安提都不敢提。路星珩本就寡言,那几天变得更沉默了,就连和家里人也说不上几句话。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路星珩近乎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温祈安给他约过几次心理医生,他什么都不愿意说。但在怀疑江晚有抑郁症的那天,路星珩还是主动和江晚坦白了。他和江晚说,他发小因为抑郁症跳楼了,甚至还复述了细节。路星珩完全站在了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温祈安是心疼的。那几天江晚胃出血住院,可能没注意到,路星珩连着好几天夜里被噩梦惊醒。路星珩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一点轻微的动静根本吵不醒他,坏习惯一堆,起床气还特别重。可遇上江晚——他就什么气也没有了。二十岁的路星珩竭尽所能为喜欢的少年搭了一个避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