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别这样,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手。”
他苦笑了一下,看上去是自己在掌握着主动权,但是从始至终,都是江贺宁掌控着他的喜怒哀乐。
“你愿意的话,我慢慢改,好不好?”
江贺宁分辨不出来他话语里的真假,但是唯有一点可以确认,在他们这段畸形痛苦的关系里,指望陈向东放手,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她身体上好像有一根无形的锁链,而现在男人也将锁链套到自己身上。
开锁的钥匙,早就被他丢掉了。
“好。”
沉默了很久很久,江贺宁点了点头。
听到答案,男人好像才满意地稍微从她身边挪开一点,那种隐形的压迫感随之消散了些。
江贺宁环顾了一眼这个小小的房间,它承载了非常多自己那些难以消化的情绪跟无望的眼泪,很多时候,江贺宁在晚上也不开灯。
被无边的黑暗包裹着,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里的东西就这样留着吧,租金还没到期。”
她希望自己还有机会可以回来住,这是她的家,完全属于她的地方。
陈向东伸手抚着女孩的后颈,眼睛不舍得从她脸上离开,“好,都听你的。”
下午,两人来到医院换药。
医生揭开江贺宁手上的纱布,看见仍然有斑斑点点暗沉的血迹,不由得皱了皱眉。
女孩低头没有注意到,倒是身边的男人慢慢握紧了自己的手。
他此刻比任何一个人都害怕,害怕从医生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但直到换完药,医生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伤口不要沾水,以免感染。
还有一些其他在江贺宁听来无关紧要的事项,她有点走神,回头发现陈向东好像听得非常认真。
“走吧,小心一点。”
陈向东扶着她,那个架势让江贺宁恍惚间以为自己是久卧病榻重疾缠身的人,但实际上她只是手心受了一点伤而已。
而且她自我感觉恢复得还可以,并没有伤到神经。
“江医生?”
江贺宁刚准备去护士台找黄云,小姑娘就从后面喊住了她。
“江医生,你的手还好吗?”黄云脸红扑扑的,气有点喘不匀,好像刚从外面跑回来一样。
“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江贺宁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钱包,一只手有点费劲,她不由得就想把右手也伸进包里找找。
还没伸进去,陈向东就把她的那只手举开了。
“别用右手。”他皱眉,好像非常无奈为什么江贺宁总是不听话。
“我之前借了点钱打车,你帮我把钱包拿出来。”
江贺宁只得举着自己的右手不动,场面有点滑稽。
“谢谢。”男人骨节分明泛着青筋的手伸到黄云面前,让她愣了愣。
赶忙把钱接过来,嘴里还说着“没事没事。”
江贺宁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我先走啦,再见。”
黄云点点头,“江医生再见。”
她越过两人向护士台走去,但是没走几步就鬼使神差般停下来,她看见男人轻轻揽着怀里的女孩,状似责备,实则在叮咛她。
“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也不知道江医生说了什么,总之好像有点气鼓鼓的模样,男人无奈笑了笑,好像拿她没有办法。
那个叫陈向东的男人,一定很喜欢江医生吧,黄云想。
她第一次看见那样浓烈的,掺杂着爱欲的眼神,专注落在女孩的身上。看向其他人时,眼睛里却尽是疏离和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