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是热的。
江贺宁看见里面漂浮着几片红枣,怪不得喝起来有股淡淡的红枣香气。她一边喝一边琢磨着怎么下逐客令。
陈向东堂而皇之配了她家的钥匙随便进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赖着不走,实在是很让人头疼。
对付这种人,拐弯抹角是没有用的,只能直话直说。
“你……”眼睛从面前的牛奶转移到男人脸上,发现他正在直勾勾看着自己,甚至眼睛都不怎么眨。
江贺宁被这种直白热切的眼神一看,就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倒是陈向东先开了口。
“我叫了搬家公司,待会搬完东西我们再去吃饭好不好?”
“你要是饿我们就先去吃饭也可以的。”
“你看看哪些东西你不需要就不带过去了,我们再买新的。”
“今天要不要去逛一下超市?”
男人抽了一张纸巾,动作很温柔地擦掉了女孩嘴边残留的一点点牛奶,他好像在很认真地征求她的意见。
“搬家?”江贺宁从他的话里就捕捉到这么一个关键词。
她什么时候说要搬家了?这里难道不是她的家吗?
“主要是想在公寓里添置一些你的东西,你看到开心一些。”
“你要是觉得麻烦也没事,这里的东西我们都不动,你想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回来住几天。”
陈向东考虑得很周全,他觉得自己搬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眼下是深冬时节,这个小区供暖跟不上,江贺宁身子弱,还是得搬到公寓里。
“我有说过我要搬家吗?”
江贺宁皱眉,前些天是因为陈向东拘着不让她回来,她才在那个公寓里住了几天,根本没想过完全搬过去。
“我们难道不住在一块吗?”
男人带着笑意,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眼神里确是肯定的答案,仿佛根本没给她第二个选择,江贺宁只能说好或者点头。
江贺宁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以往听到这种话,她一定会生气,会愤怒。但是现在,她竟然可以平心静气地问一句,“为什么?”
男人像已经料到了她的答案,也不恼,把她的手轻轻拉过来搁在自己的掌心,有一搭没一搭捏着。
“阿宁,昨晚我们说好的要重新开始呢。”
男人笑得温柔。
江贺宁惊异于此人的不要脸程度,这个人是不是以为她睡了一觉就失忆了,怎么能光天化日当着她的面就开始撒谎呢?
“我没说过。”她冷笑了一声,笃定地回答。
“没关系,现在你知道了,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
重新开始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讨论待会儿吃什么一样简单。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江贺宁问。
“阿宁,其他的我们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陈向东侧过身来,专注盯着女孩的眼睛,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在给她下最后通牒。
江贺宁叹了一口气,她不再看他,而是垂下眼睛。
碗里剩下的牛奶慢慢冷掉,最上层结成一层奶皮。
“我们之间,强制性结束的是你,现在说重新开始的也是你。”
“陈向东,我从来就没有选择。”
女孩慢慢说着,她的睫毛一颤一颤,像是受惊的蝴蝶。
陈向东心脏抽痛了一下。
他不想看见女孩受伤的眼神,只得低头,但是又看见她手上的纱布。他的手掌轻轻覆上去,又像怕弄疼她一样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