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珍是秦嬷嬷的闺名。
秦嬷嬷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她道:“老王妃,恕老奴直言,如今这燕夫人正是王爷的心头好,若是老王妃将燕夫人赶走了,以王爷的脾气,七年前的事情还会再上演一次,难道老王妃想要再一次母子离心?”
老王妃的身形晃了晃,七年前,慕祁叫她阿娘,自从那件事情后,慕祁对她的称呼就成了“母亲”,这孩子嘴上说对她没有怨言,可若真的不愿,为何这么久不愿再叫她一声“阿娘”。
罢了……
燕媚那个狐媚子,也配她道歉,李桑媛一开始是不愿的,如今灵草被慕祁踢断了两根肋骨,躺在床上动不了,李桑媛身边就只有白果一个人伺候,白果劝她道:“侧妃,咱们还是去给燕夫人道个歉为好,此事既然老王妃已经开口了,咱们好歹也得给老王妃一个面子,如今燕夫人占了王爷的心,王爷处处偏袒她,若是咱们再失去老王妃这个靠山,咱们在王府可就孤立无援了。”
李桑媛觉得白果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次日一早,李桑媛便让白果带了些伤药随她一同来棠梨院探望。
李桑媛进屋时,棠溪正在给燕媚上药,这玉肌膏的确是治伤的奇药,燕媚只涂了一日,脸上那三道抓痕便结痂生肉了,不出三日,这伤必然能好。
见李桑媛来了,两人起身行礼,礼毕,李桑媛瞥了燕媚一眼,见燕媚雪白肌肤上,三道鲜明的疤痕十分显眼,可却并不损她的容颜,依然是眉眼盈盈,琼鼻樱口,妩媚动人。
李桑媛面露讥诮之色,她强忍着心里那股别扭,冷着脸道:“燕媚,昨日灵草不小心伤着你,非本侧妃所愿,今日本侧妃特地给你送了伤药过来。”
她本是来道歉的,可这说话的语气,却和兴师问罪差不多。
燕媚听着她说话生硬,想来心里是极不愿的,她淡淡道:“王爷赐了玉肌膏给妾身,妾身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谢侧妃的好意。”
李桑媛脸上陡然露出惊讶之色,她双眸微瞪,藏在袖中的手亦紧了紧,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玉肌膏价值千金,军医每年耗费许多珍贵药材才能研制出来,成药才那么几盒,燕媚一点点小伤,他便将这么贵重的药赐给她,这个贱人哪里配得上这么贵重的东西。
既然她给的伤药小贱人不肯要,那她也没必要浪费,反正她已经道歉了,至于燕媚愿不愿意接受与她无关,她冷哼道:“这么说来,你是看不上本侧妃给的药么?”
燕媚垂眸淡淡道:“侧妃多虑了,只是妾身已有药,若是侧妃再给药予妾身,岂非浪费。”
李桑媛神色不悦:“那正好,本侧妃也不想浪费,你不要便不要。”
说完,转头又跟白果说了句:“咱们走。”
第49章锦鲤香囊
八月初……
八月初秋,秋老虎的势头极猛,一场暴雨过后,倒是凉快了许多,庭院中的沟渠涨满了水,浑浑浊浊的从高出往低处流。
燕媚用了五六日的药,脸上的伤痕已经恢复如初,一点疤痕也没有,反而更显莹白雪嫩,她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自然是十分满意。
思来想去,这事最该感谢的是慕祁,燕媚琢磨着该怎么感谢他才好。
燕窝她给男人送过几回了,若是再送,倒显得没什么新意,如今天儿正热,她想着干脆给慕祁煮一碗酸梅汤送去,于是便跟棠溪讨教了煮酸梅汤的法子,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将汤煮好,亲自给他送去。
到了乘风院,迎面撞见秦风,燕媚见秦风走路一瘸一拐,很是奇怪,她关切的问:“秦侍卫这是怎么了?”
秦风自然不能说是办事不利吃了军棍,他平静道:“有劳燕夫人关切,属下和人切磋武艺,伤了腿,没什么大碍。”如今街头巷尾那些说书的全部被他抓起来,书肆的话本子也被当做禁书查封了,事情办得还算漂亮,少挨了五十棍,不然一百军棍下来,他整个人都废了。
燕媚给阿爹的书信早就写好了,因为李桑媛弄伤她的脸,她待在屋内没出门,一直不曾送出去,加上她这几日都未曾见到秦风,这就耽搁了许多时日。
她还想托他将书信派人送给阿爹,可他这个样子,燕媚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秦风似乎想什么,他道:“听说夫人要寄家书,王爷嘱咐过属下,让夫人将书信交给属下便是,属下必然会将书信完整送到令尊手中。”
燕媚没想到秦风这般善解人意,她心中自然欢喜,笑着道:“如此便多谢了。”
秦风自然不敢让她谢,“属下只是奉旨办事,夫人不必谢属下。”
燕媚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听秦风又道:“王爷在书房,夫人进去便是。”
燕媚道了声谢,推开书房门,见男人手执着狼毫,正在习字,燕媚上前行了个礼:“王爷。”
慕祁抬眸,一抹鲜明的绯红映入眼帘,她的乌发挽做双刀髻,发髻上插着芙蓉白玉簪,肤光照人,乌眸红唇,绮艳娇媚,她的到来,让他这色调显得暗沉的书房颜色都格外浓烈了几分。
他手上动作一顿,将狼毫搁在一旁的玉山笔架上,薄唇微动:“你怎么来了?”
这几日燕媚因为脸上的抓痕,从那次上药之后,便一直避着他,嘴里说是不想让他多看自己丑陋的一面,慕祁难得见燕媚有这样任性的时候,觉得可爱,倒也顺着她,数日都没有再去棠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