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烟强制命令他投军时,他垂下头的模样,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委屈又顺从。
在他年满十六参军时,穿着一身银甲战衣,恭敬站在她面前,当她伸手拍肩时,贴心地微躬身子,让她能够着肩膀。
“小姐,属下从军不为自己,只想习得更多本事,成为小姐更好的助力。”
“属下只为小姐而活。”
卫忱仓的脸在梦里越来越清晰,她似乎从来都没好好看过他。
凉烟也明白,他拼上性命救下宴星渊,是为了她。诚如他所说,他想守护的,只有她这个小姐。
心口的难受,并非排山倒海般淹没而来,是细细密密,一点一点渗透出来的心疼。
卫忱仓于她,不只是护卫,还是家人。
凉烟醒来时,宴星渊守在床榻边。
“你睡了一天一夜,这次,是我牵累了卫校尉。”
凉烟摇头:“二哥去追那个人,所为的,不还是我吗,谈何牵累。他……他的身体,现在何处?”
“你父亲已备好棺木,灵堂也已设,到时人会运回京都。”
“嗯。”
宴星渊从怀里拿出一块赤色令牌:“这是我中毒晕倒后,卫校尉在那人怀里搜出来的,既是垣帝的人,兴许能查出点东西来。”
“嗯,有劳二哥了。”
见凉烟兴致恹恹,宴星渊起身拿过桌上的食盒。
“为了不让你醒了腹饿难受,客栈每个时辰都会送来热汤,这份刚送来没多久,你先吃一点。”
凉烟靠坐起来,沉默着喝汤。
“卫校尉的身体停放在后院,待你恢复了体力,我陪你去守着。”
凉烟从房里出来时,已是深夜,冷意深寒,宴星渊解下外袍将其裹住。
“多谢二哥。”
入目一片白,烛火下有守卫的兵士,看到两人,纷纷行礼。
“你们歇下吧,这里有我来守着便好。”
卫忱仓双手交错,放在腹上,衣衫已换上了干净整洁的,面上也清理过,甚至擦了粉,但依旧掩不住失去弹性的皮肤,和暗色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