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彩绘灯,一盏挨一盏地被熄灭,只留下案几上的一盏陶瓷灯还亮着,燃烧的灯芯时不时发出‘哧哧’的声音,烛光摇曳着,熔化的烛油从斜的一边溢出。
“公子,您要觉得太暗了,让他们再燃一盏吧?”郑茜缯说着,手里的狐裘披风也搭在了我的身上。
“这样就可以了!”抬了抬倚在扶手的手指,示意下人们下去。
“呵!他…是铁了心了。”“不过,如果这就是结果的话,宁愿是我对他……”
视线轻移,落在一处角落,轻扯唇角。
“但是…哈…我真能下得了手吗?”
“哈哈……”
一声声地笑、一点点地撕扯着心口,一阵阵浸心的痛从肺部慢慢地扩展开來。
“千岁爷!安好!”
“……”停了慢踱的脚步,在一石柱旁停下,却未动身看向声处。
“请王爷恕罪,实在是不便让他人瞧见!”
石柱后的声音有些颤抖,已经尽量将音量压低。
“本王并未怪罪与你,能在这个时候还來给本王送消息,已经让你冒莫大的风险了。”
“蛮子能有今日都是千岁爷恩赐的,要不是千岁爷救奴才的贱命,奴才早就是孤魂野鬼了,即使粉身碎骨也难报千岁爷的恩德。”
“……”我沉默了,其实当初救他也不过是见他是个孩子,认为一个小孩的性命并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我想,自己当初的想法的确过于武断了。
“上皇派侍卫前往齐王府的头个月,曾召见过一名妇人,那名妇人自称是河间王的姬妾。起初上皇并未想见此妇人,只因引荐之人是宰相。”
蛮子有意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那妇人倒是沒有说些污垢之话,却说河间王常常独自对着…对着…”
“唔?什么?”见蛮子犹豫半天,甚是疑狐。
“对着太上皇的画像痛哭……”
“……”高孝琬痛哭高湛的画像?
“后來呢?”
“上皇听后,开始倒是未有任何反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怒,打翻了案几上的奏折,便将妇人轰出,奴才等人也被差退到殿外,殿内只上皇和宰相二人。”
“千岁爷?”
“你先回去吧!小心不要被太上皇发觉!”
“奴才明白!千岁爷请放心!”“啊…对了,那日上皇与宰相殿内商谈不到一个时辰,便召仪曹祖珽觐见,直到夜深后宰相与仪曹才相继离去。”
“嗯,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回头望了眼蛮子已远去的身影,慢慢地收回视线,盯着地下的大理石看了好一会儿,冷冷一笑,轻哼一声,才慢慢地移动双脚,今天的风依旧还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