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二虎无奈,只得入屋取了酒,递至他面前,轻声道:“就一壶,真不能多喝了。”
夏候煜展眸淡看他,接过那酒壶,唇角轻弯,微讽,“没有人说你少年老成吗?才十五六岁便像个老婆婆般啰嗦。”
说完喝了一口酒入腹。
只有此物,才能令他心绪平定,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是自那一次,他几乎醉死的那一次吧,人说酒能乱了心绪乱了分寸,但在他这里,便是酒能定神。
只有酒,才能令他不去做不该做之事,只有酒,才能将他变成一个木头人。
雷二虎讪然笑笑,道:“那亦是大人逼出来的,大人总不听话。”
一口口酒入腹,清清淡凉微微苦涩,夏候煜紧蹙了眉心,不让丝毫的情绪隐现于脸,勾唇似笑,“比得上都若离那般不听话吗?”
说完微怔,长长密密的眼睫轻轻一眨,举壶灌了一口酒,将一切掩入如夜幕般深遂眼底。
酒穿了肠,丝丝绕满心间,直侵袭心房最脆弱处。
极涩,极苦。
“大人……”雷二虎轻咬咬厚唇。
夏候煜抬了手止制,抬步往院外走。
“本官到湖边,你兀须跟来。”
“是。”
雷二虎无奈轻声应,伫在原地怔然。
大人,极难。
翌日,日上三竿,都若离收拾妥当,依旧一身男装,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开门,窣然张着嘴愣了片刻,眸儿一眨,合拢了嘴儿,施礼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有急事吗?小气大人寻至此处,她今日可是告了假的呢。
夏候煜负手立在门外,面色沉豫,淡冷道:“本官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都若离摇头道:“大人自然能来,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呢?”
有话直说,她才不打算与他打哈哈猜谜。
阳光自高空铺洒而下,斜照射在夏候煜雪色白衣上,闪了莹亮光芒,风华淡淡。
他眼中平寂无波,眸子一动不动看她,唇角一棱,道:“听说你忆起往事了?”
都若离眼眸儿一闪,唇角不自然的微牵,道:“大人怎知的?”
“问的不废话吗?”
都若离苦笑,“倒也是,大人早朝能见着忻王爷,想来什么都知道了,大人与忻王爷关系可真好呢,忻王爷任何事儿都不瞒大人。”
“本官是忻王爷的表兄,他岂会瞒?”夏候煜眉目淡敛,仍拢在那一股平静中,“本官不管你与他在从前发生过何事,但是,本官的态度依然不变,都若离,本官要你拒绝他。”
都若离那如黑宝石般的眸圆睁,眼睫似蝶儿断了翅般急闪,心底的恼怒灼得五脏欲焚,咬牙道:“大人你太过份。”
是上峰就可以随意命令她了吗?
若为公,她得从,可这是私,干他何事?他有何权力干涉?
之前要她远离忻王爷,现如今又要她拒绝忻王爷,这过份都离了谱了。
“本官这算是说得客气了,凭你这般身份,你以为过得了太后那一关吗?与其到时被人奚落到无地自容,不如趁早断了心思,对他对你,皆好。”夏候煜说得不轻不重,淡言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