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没出息呢?小姐这般有能耐,挣了那么多银子,还照顾着那么多人,我看呀,出息着呢。”
“好好说话。”都若离瞪眼看她。
崔秋官灿然一笑,“是,是很有出息。”
都若离挠了挠头,站起身,道:“好了,寻个时机去瞧瞧吧,这亦算是病,若总任之不管,想必到来年便忘了今年的事儿,那就麻烦了。”
“对对,小姐说得对,寻个时机,我陪你去。”
“嗯,我得回署衙了,筹备绣坊的事儿你多帮帮凤娘,这阵子我会很忙,有事儿便到廷尉署寻我。”
“好,小姐当心点儿身子,要不我隔三差五炖鸡汤给你送去。”
“随你。”
“好。”
翌日,韩掌柜安然无恙,都若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命案的发生没有再延续,死亡在白晋鹏身上停止了,案情便好捋理许多。
人间四月芳菲天,洛王府中桃花缤纷,花香令人迷醉,都若离随着夏候煜在下人的引路下,绕着清湖边向正厅走,那一排排翠绿柳枝随风摇摆,如少女展了腰枝般,轻灵飘逸。
都若离目不接暇的看这湖中景致,阳光细细的在湖面洒下淡金波光,耀眼夺目,几只鸳鸯水中嘻戏,湖中圈圈点点起了涟漪,水润扑面,她不由得暗自叹。
入过几位王爷的府邸,当得是洛王府魁首,奢华、霸气,果然是府貌如人貌,什么人造什么样的府。
绕过清湖,眼前开阔,翠瓦明檐,春阳在重阁飞宇中流溢了刺目光彩,洞开的八扇门前,白玉台阶上,洛王沉冷而立,静垂的墨色袍角,随风微微掠起,仿佛一道鞭子,极软,又极凌厉。
他目光森冷无澜的看眼前二人,眼底如深无际的黑夜,隐藏着天幕下所有的一切,令人欲触不达。
“下官见过洛王爷。”
“见过洛王爷。”
二人施礼。
洛王大手微动,冷道:“起吧,夏候廷尉,本王候你多日,你竟这般沉得住气,果然未负太后重望。”
夏候煜眸光沉定落在他眸中,眼底冷波丝丝,无声浸透人心神,道:“洛王爷谬赞,查案有序,自得每一处审清问明,洛王爷开门见山,下官亦不多言了,还请洛王爷配合问话。”
“你既唤这一声洛王爷,应知王爷可不是你想查便查想问便问的,认为本王杀人,你得先拿出实据来。”洛王深深一弯唇,似讽笑,极沉极阴。
夏候煜眼睫一闪,深瞳冷湛后是潜定的凌锐,唇角轻棱,道:“下官可未言洛王爷杀人,下官此行只是例行问个话,调查与命案有关的情况,毕竟洛王爷与死者白掌柜有交集,并且在白掌柜死前一日有过冲突矛盾,这令下官不得不调查,有罪无罪,不是下官说了算,事实得靠实证来证明。这朝中律法,洛王爷自是很清楚,就无需下官赘缀了。”
洛王狭长眼眸几分冷肆扫向都若离,无绪脸颊微跳,道:“本王觉得这日子怪闷的,夏候廷尉一来,这日子倒一下子生动了起来。夏候廷尉,别说本王为难于你,让你的手下与本王的狼狗玩一玩,若是赢了,本王随你们盘问。”
都若离心底一滞,静垂的眼眸微闪,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与狼狗玩一玩?原来这洛王爷未打算放过她,这会儿,连同夏候煜一起,一并被他为难。
同样是王爷,这洛王与忻王尧王怎相差那么大?人家忻王与尧王大权在握,但亲和随意,这无大权者反倒架子十足,气势凌人。
“洛王爷,这恐不妥,下官带着随从是来秉公办案,而非来给王爷提供耍乐,洛王爷,请三思。”夏候煜长睫一垂一闪,掩了眼波深浅变幻着的冷厉。
洛王眸光自都若离身上收回,落在夏候煜脸上,冷讽道:“那便送客。”
夏候煜轩眉微蹙,眸光沉凝,“洛王爷这是阻碍办案,这恐不妥,王爷还是三思的好。”
“哼!”洛王脸色似沉了霜,重重冷哼,“夏候廷尉,在天都城中,你查你的案,本王管不着,这是本王府上,你查何案?本王府上有命案吗?本王犯了哪条律条?若本王有罪,你拿出实据,若无实据,本王愿不愿与你说话,那是本王的自由,你管不着。断案是得看能耐的,你以为凭你那所谓的战功便能有能耐断案吗?是否有能耐,你断了此几桩案,再来论能耐吧?皇上把你当了朝堂栋梁,不代表满朝官员都奉你的,若想坐稳了廷尉之位,拿出你的真能耐来吧。”
夏候煜神情不动,眼底更是不见声色,袖下大手慢慢握起。
都若离将他这细微动作收入眼底,心思微动,又略有犹疑,这毕竟是与狼狗相博,而不是与小狗儿戏耍,狼狗的凶残,她是知的。
可现下,小气大人遭奚落那与她无关,可洛王爷这条线索极重要,若这般受阻,对断案极其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