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夏候煜一动不动。
雷二虎又扯了都若离衣袖,示意她快说。
都若离微怔,小气大人竟然不发火?
雷二虎再次扯她衣袖,她才回了神,眸子一闪,抿抿唇正色道:“大人,小的在白夫人妆台上发现一块天禄兽玉佩。”
话音一落,夏候煜猛然抬头,沉眸如水,湛凉,凤眸极快一敛,道:“可有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都若离水眸迎着他眸子,灵巧眼睫“扑扑”闪闪,道:“不过未得近看,我只在寝屋外望入内见到的,但确是天禄兽玉佩,是白玉。”
“若离,你当时是为了看这东西的呀?”雷二虎道。
“是呀,难不成你以为我看美人呀,自一进那厢房我便闻到一股男子气息,心中有疑惑,走至那青铜瓶子处是可以看到寝屋内的,当时我亦不知那寝屋里会有何物,直觉觉得想往里看看,没想到当真有发现。这白夫人怎会有天禄兽玉佩?且是在放在妆台上的,不言而明,自是与王爷们有干系了,白夫人当真不简单呢。”
雷二虎趣味而笑,“男子气息?那是什么样的?若离你这不长一个狗鼻子了吗?”
“去,你才狗鼻子呢。”都若离抽鼻撇嘴,“我的嗅觉是较一般人敏感,那些极淡的气味我是能闻到的,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一股特有的味道,男子与女子身上的味道自是不一样,有一些人使用香囊就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上那过重的体味,那每个人的体味并不是那么好闻的,人又不是花儿,味道自不如花香了。白夫人那屋中的气味兰花香中带着肉腥味,肉腥味其实是大多数男子身上的体味。”
“肉腥味?”雷二虎乐不可支,挠了头不敢置信的看她,打趣道:“那你说我身上的体味是什么味?”
都若离嘴角微微一挑,灵眸一转,道:“你呀,童子味。”
雷二虎脸儿一红,咬牙瞪眼,眼角余光扫向夏候煜,怪嗔道“若离,你……这不埋汰人嘛。”
这大姑娘说这番话,她还真不脸红的?
都若离眨巴着眼眸,“真的呢,你身上稚气未脱,有着孩童那清爽气息,不是肉腥味,我可没有埋汰你。”
“那……那大人身上又是什么……味道?”雷二虎壮了胆儿一字一字嗫嚅道。
不知是受了都若离的影响还是见大人一直似乎兴趣盎然的在听,他头一次提了胆儿当面议论大人。
“大人?”都若离咽了咽口水,眸儿看向那石雕般坐着之人,嘻笑,“大人,让小的说吗?”
夏候煜双手抱了臂,冷眸轻睨,眸内深湖般潜定,唇角轻勾,不言。
“那小的便说啰,不过,无论好坏,可不许罚小的哦。”都若离扬眉灿然道。
偶尔逗一逗这冰人,还是挺有趣的,给日子添一些乐趣嘛,整日面对枯燥的案件,怪闷的。
夏候煜唇角深深翘起,似笑非笑,长睫重重眨一下,依然不语。
雷二虎似乎也读懂了夏候煜的意思,扯了都若离衣袖,催促道:“说来听听。”
都若离笑如夏花般灿烂,眸儿一转,道:“大人身上的是肉腥味,要不然大人为何整日用石榴花香?”
“若离!”雷二虎扫眼看自家大人,急扯了都若离衣袖,拧眉轻声道:“可不许埋汰大人。”
“我说的是实话。”都若离拂开他的手,抬眸看向夏候煜,痞笑道:“大人,说好的不生气不罚小的,可别说话不算数。”
“你哪只耳朵听到本官说了那样的话?”夏候煜斜斜的挑眼看她,眸内寒波点点,冷光滢澈。
“大人果然赖皮。”都若离撇嘴。
“放肆!”
“啪”一声,夏候煜将那案上的宗卷重重往案上一掷,寒了脸冷声道:“说正事儿。”
雷二虎脸色微变,垂首低声道:“大人请息怒,是二虎逾越了。”
都若离杏眸小狐狸样儿转转,唇角一弯,道:“好吧,说正事儿,其实大人身上的体味挺好闻的,不是肉腥味,也不是石榴花香味,小的亦说不出是何种味,形容不了,总之是很特别的体味,辩识度很高的体味,少有的,就这样。”
一口气说完,微挑眉又道:“白夫人那天禄兽玉佩一事,白夫人与全管家是兄妹,小的这般推测,一,白夫人本与庆王关系非一般,全管家这才得以入庆王府为管家,全管家不是说了才入庆王府当管家没有多久的吗?故而,先是白夫人与庆王关系非一般,才有了全管家入庆王府一事。二,那酒账得以即时结,亦是有赖于白夫人与庆王的关系。三,婢女说白夫人有一位不为人知的兄长,想来就是这一位全管家,白夫人寻了这不为人知的兄长入庆王府,外人也不得而知,对她来说极是有利的。四,白掌柜死,而白夫人活着,说明凶手识得白夫人,才不下手。五,假设凶手为洛王,或是洛王指使之人,那白掌柜既死,为何留下这见证了逼夫服毒的白夫人?有悖常理。就这般看,洛王杀人的说法不合理。若说实证,那血衣袖亦是疑点重重,白掌柜是用什么血写的呢?四肢无伤,又没有吐血。所谓字迹与白掌柜的字迹相似,这要混淆视听是极容易的,字迹是可以模仿的。由此可见,那天禄兽白玉佩,当属庆王所有。”
夏候煜眸中极快掠过不易察觉的愉悦,眉眼淡淡,敛了些湛冷之气,道:“你所推测甚是合理,自上回你们在庆王府中见了那全管家,许是庆王有所警觉,近日全管家与白夫人无任何接触,可庆王这入了白府,本官未得任何回报,他是何时入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