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醒了过来。
但她还不敢睁眼,怕一睁眼就看到李熙潮那冷若冰霜的目光。
她算了算,应是昏睡了几日。都几日了,李熙潮的怒气该消了吧?万一又要赶她走这可怎么办呢?要是就这样灰溜溜回到老君阁,师兄师姐知道了一定会笑话她的。
想到此处,她颦眉微微睁开了左眼只一毫,眯着眼想要探一探此刻此地的情况。
奇怪,这并不是之前住的那间毗邻魏江的客房。
她身下所躺的床榻并不是之前的那一张,不仅大了不少,还异常坚硬,有如寒冰。虽有锦裘暖被裹身来缓冲,仍能感到身下之榻,硬得像被硬物磕到一样生疼。
对,这床就像李熙潮那张冰块脸一样,又冷又硬。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人声。是李熙潮的声音:
“怎么样了?”
“小侯爷安。所幸姑娘身子健硕,毒入体内不深,已有渐渐好转之相。”
“何时能醒?”
“这,不好说,要看她造化了……”
语音减弱,天璇随后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耳畔传来不断逼近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应是李熙潮进来了。她急忙又闭紧了双眼,不敢再偷看,大气都不敢出。
近了,李熙潮脚步停了下来,立在床榻几步外,眉头紧锁着望了一会儿,床上躺着的姑娘纹丝不动,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料是虚弱至极了。
他摇了摇头,还是上前几步,只是静静在榻前立着。
天璇意识仍在,见他杵在她榻前不走,只觉得身前无形的压迫感,终于憋不住咳了一声。
听到她咳嗽,李熙潮犹豫着坐上了榻,本想要用袖口擦去她额间发的一层细汗,伸手后却又收回了手。
少女衣衫单薄,冰肌玉肤若隐若现,多看一眼便觉得逾矩。他最后只是掖了掖散落一侧的锦衾,转身背对,望着偌大空寂的厢房,轻叹一声:
“你怎可如此任性?”
天璇听到了,心中像是有融雪化作潺潺流水,但她却不敢作答,继续装睡。
此时,有人推门而入,打破了房内寂静。
李熙潮立刻敛神从榻上起身。来人是送药的小厮,见小侯爷在房内,便跪拜行礼。李熙潮看见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她昏迷多日,都是你来喂药的吗?”
“是的,小侯爷。”
“下去吧。”
李熙潮想起府内并无女侍,内心有些烦躁,挥了挥手让他放下药汤便退下。
手中药汤火烫,袅袅升腾起热气迷了他的眼。他不断用汤匙搅动着药汤,他想要冷却下来的,不知是手中药汤,还是他那颗沉寂已久却悸动不已的心。
最终,他下定决心一般地放下汤药,伸手扶起了躺着的天璇,让她倚靠床背上。正当他转身去拿放在一边的汤药,谁知少女上身着力不稳,竟突然倒向他,先是倒在他肩头,最后慢慢划向他的胸膛、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