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红梅花儿在碧莹莹的镶宝珠瓷瓶里插好,立时,整个凌霄殿都散发起淡淡梅花香来,再加上这红似火的颜色,透着一股欣荣向上的喜庆气氛。
青桐抚摸着红梅花,不觉爱不释手:“太子妃娘娘,这红梅花儿可真好看呀。奴婢听说去岁东宫还没有红梅呢,是太后娘娘听闻咱们要搬入东宫,让人从梅园移栽过来的,没想到头一季就开花了。”
秋棠笑吟吟看了眼青桐,对锦月道:“定是娘娘和太子殿下福泽深厚,才佑及它物。不止红梅,瞧那瘟疫来势汹汹,却还是被娘娘给用法子止住了。”
“奴婢听说京师中百姓已将娘娘视作能带来吉祥安康的观音娘娘了。”青桐喜滋滋,小声些乖巧道,“依奴婢看,这就是母仪天下之风……”
东宫情势渐好,阖宫上下的奴才都满是欢声笑语,不复废后东窗事发时那般的紧张、惶惶,朝不保夕,青桐、秋棠她们也活跃起来。
锦月由青娥以铜盆打了热水烫手,驱走刚才摘梅染上的寒气。
她看了两眼红梅花:“胜不骄,败不馁,才是成事者该有的风度。现在东宫只是稍微好转罢了,你们就高兴成这样子,指不定,正有人因为此次我出的风头,在背后谋划着怎样将我拖下水,置之死地。”
青桐才收了喜色,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秋棠也不再多说,她们只微微含笑。
正说话间,行魏又递来一封书信和一支箭,和上回的字迹是一样的。
锦月不看,也知道是谁了。
东宫与尚阳宫只隔一条长街,长街尽头通往个不大不小地花园,而下花园里白雪茫茫飘舞,两丈见方的水池枯荷折腰倒在水面,片片飞花落入水中,乍然就不见。
池水中倒映着身穿黑狐毛大氅的男人,一身裹在黑色里,唯有领口缠绕着些许金色云纹,在雪白的天地里尤为显眼。
弘凌也不打伞,就任白雪一层一层积在肩膀和乌发丝上,叠了半指厚时,才有迤逦地脚步声踩雪而至。
枯荷池水面多了个撑着十二骨纸伞的宫装女子。
“你还是来了。”
弘凌也不看锦月,对着池水上空自顾自飘洒的雪花道。
“未免惹来闲言碎语,破坏我们彼此的生活,四皇子有什么话请尽快说吧。”
“你为何来?”
锦月也淡勾了唇,却毫无笑意。“宫中之人无不以‘利’往来,我来见你,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你是怕不来,我一怒之下做出对弘允不利之事,我说得对么?”
弘凌目光落来,俊美的容颜含着比冰天雪地更冷的凌冽,锦月若是弱上一分,只怕就会被他眼中的冷冽刺伤。
所以,锦月收起所有属于女子的柔软脆弱,冷淡声道:
“是。不然还会有其它么。”
弘凌目光莫测地眯了一眯。
他而今的气势非同往日,锦月已在他身上找不到半分柔软,他好似浑身穿着一层铠甲,已变得刀枪不入。
是呵,他屈辱地身世已经一雪,现在他是保家卫国、铲除匈奴之患的大英雄,没有弱点了。
“他正在宣室殿,由三公九卿陪着受皇帝的圣旨册封,若是顺利,过不了今冬,他就是新皇了。”
迎着弘凌冰凉的目光,锦月略略心头有些躁动不安,于是移开视线。“谁是皇帝谁是臣子,天意如此,谁也不能改变。”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若弘允即位我便会被他处死么?”
“为何要想?”
“所以你从未想过。”
锦月抿了抿唇,她自然想过。但她自不会说出口。
“这并不重要。”
弘凌一双眸子随着锦月的话,渐渐比这一池雪水更冰寒,最后化成一抹笑容,在好看的唇边蔓延开。
“是,我的生死于你并不重要了。可你就不怕小黎知道我死了会恨你吗?现在他小,不懂,可有一天,他会明白你背弃了他的父亲,嫁给了另一个男人,生了别的孩子。”锦月冷看他。“可是将我逼到这个地步的,不正是你么。你不能给我们母子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你姬妾成群,往后会有更多的孩子,我只是不想做其中的一个,一份不平等的感情,不值得我用一辈子去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