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子怔愣了半秒,快速冲向门口,却跟正要进来的秋田撞了个满怀。
&ldo;你们都在。&rdo;秋田迅速步入,神情异常冷肃,丝毫没有觉察到屋内雀跃的气氛:&ldo;阿春出事了。我们刚在虹口发现了她的车,已经被撞得稀巴烂,阿春下落不明。&rdo;
&ldo;什么?&rdo;
异口同声的尖厉惊叫中,昏睡在病床上的人突地睁开了眼。
&ldo;你是说,有人制造车祸,劫持了毒蛾?&rdo;
永隆茶行密室内,王天风的眼睛瞪得铜铃般大,脸色铁青地从靠椅里直跳起来。
&ldo;有可能是被劫持,也有可能是……&rdo;阿诚深垂着头,声音颤抖得不敢再说下去。
王天风狠狠咬牙,眼中闪过少有的惊恸之色,蓦地一巴掌拍得桌上的茶碟茶碗叮咚乱响:&ldo;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rdo;
&ldo;这阵子大哥的事,她早就心力交瘁要撑不住了,哪还能那么敏锐警惕?&rdo;
&ldo;那你呢?不会多替她留点心?&rdo;王天风满腔的痛怒交集终于忍不住发作:&ldo;生死搭档生死搭档,上回任着她引火自焚我还没追究,这次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好看!&rdo;
一旁的郭骑云急忙劝道:&ldo;处长您别发火。毒蛾向来独来独往,这事怪不得阿诚啊。我们还是赶快找人要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do;
&ldo;闭上你的乌鸦嘴!&rdo;王天风指着他的鼻子一声断喝,吼得郭骑云一个激灵,啪地立正站在长官面前。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ldo;你大哥呢?情况怎样?&rdo;王天风调整了一下情绪,又问。
&ldo;曼春姐这一出事,竟是把大哥给激醒了。可他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一下子吐血不止,抢救中又陷入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醒过来。&rdo;
&ldo;没一个省心的!&rdo;王天风低骂了一句,双拳捏紧,神色间全是隐忍的担忧与心疼。
&ldo;那现在怎么办?&rdo;郭骑云小心翼翼问:&ldo;毒蛾的事,一点线索都没有?&rdo;
&ldo;到目前为止,现场没发现任何痕迹,也没有目击者。76号和警察署都已倾巢而出,特高课也在协助取证和调查。我也已派出所有的人手四处搜寻。医院,车站,码头,仓库……可上海太大了,不缩小一下范围几乎是大海捞针。&rdo;
阿诚眉峰紧蹙一筹莫展。他刚刚十万火急地向南方局通报情况,在得到组织下一步指示之前,是无权将中央特派员的身份透露给上海地下党的。而军统上海站如今势单力薄。除了毒蜂,他已经没有人可以商量,真的是忧心如焚到有些茫然失措了。
&ldo;谁会做这种事呢?&rdo;郭骑云征询着问:&ldo;共产党?&rdo;
&ldo;不可能!&rdo;
阿诚冲口一句,惹得王、郭二人齐齐抬头看他,连忙找理由掩饰:&ldo;共产党又不是傻瓜。死间计划加上大哥的事,日本人现在正在气头上,少不了又一场腥风血雨疯狂报复。躲还躲不及呢,共产党会傻到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rdo;
郭骑云点头:&ldo;那民间自发的,街头锄jian队什么的?&rdo;
&ldo;不!不会是任何抗日组织。&rdo;王天风断然接口:&ldo;如果是的话,定会明目张胆地昭告天下,绝不该做得这么偷偷摸摸的。&rdo;
阿诚神色一动:&ldo;不为抗日,那就是私仇了。&rdo;
&ldo;私仇……&rdo;王天风想了想,问阿诚:&ldo;梁仲春?&rdo;
阿诚沉思片刻,摇头道:&ldo;不像。此人爱权,但更爱钱和命。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他动机不足。&rdo;
&ldo;那么,谁有足够的动机胆量和能力呢?&rdo;王天风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圈:&ldo;这丫头这几年为了伪装自己,锋芒太盛,树敌众多。最近嘛……&rdo;